春意将?近, 最近几日明显的感觉气温微微上升了些。
顾府正堂。
“老爷,姑娘,纸笔来了, 还有刻刀。”
顾清宜和父亲顾阑围坐在四角的方桌边, 桌上摆了刻刀等用?具,还有好几块大小不一的木牌。
她拿着勾线的狼毫, 在上宽下窄, 八寸长的桃木契上勾了些繁花, 正中央用?了些遒劲的力道, 写了“神荼”和“郁垒”字样。
待写好后,她身侧坐在木质轮椅上的顾阑伸手接过, 拿着刻刀按着字样小心的刻了起来。
“父亲的手臂才能活动, 这些刻画的活计, 交给下人就好了。”顾清宜看着他的手有些打颤, 心疼道。
顾阑却摆摆手, 无所谓道:“这门神刻画要?是?交给下人, 倒不如去文昌街买两块人家刻好的, 过年, 最主要?的当然是?自己?刻。”
大宣的春节要?贴对联, 贴门神, 钉桃木契。
这些门神春联都要?在桃木板上画好线样, 再?用?刻刀刻出来, 桃木契钉在门口的泥土中, 门神春联是?画了钟馗和钟馗小妹的桃木板钉在宅门上。
“以前手脚灵活的时候,那可是?你?娘才画好一个, 我就马上刻得出来,不到一个白?天, 全都能收拾出来,你?现在勾线的速度可比你?娘快多了,我倒是?手脚慢了......”
顾清宜微微垂眼,物是?人非,不知该说什么话。
“——老爷,姑娘,裴大人来了!”半冬有些欢悦的声音传了进来,自从出了郡王府,连半冬也改口不再?换大公子了。
顾阑抽空抬起头:“裴大人过来了,呦,快请进来。”
顾清宜扫了眼半冬,眼神微微示意。
半冬点头:“是?是?是?,老爷您稍等。”
“哎,说起裴大人。想不到他倒是?个热心肠,我坐的这木轮椅,他竟一月前就托宫里出来的老师傅做了,倒真是?细心呢。”
顾清宜唇角微微一勾,但面上却佯装淡定,“父亲有所不知,当初去安州,是?大表哥一直跟在女儿身边随行保护,
当初宣安王陷害父亲与茶盐案有关,也是?他尽力帮您证明清白?,确实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顾清宜这话说的很随意,没?有别的暗示,倒是?让顾阑多看了眼她,这安州也陪着,又帮了幼安许多忙,倒是?个可靠的人。
“大人来得巧,老爷和姑娘正在厅中刻桃木符呢。”
半冬的声音从阶上传来,眨眼间门口的光线一暗,顾清宜看清裴霁回后,神色微微顿住,因?为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玄黑色的衣物。
玄黑色倒是?显得他的肤色白?了许多,可脸部线条也更?冷峻了。
顾阑扫了眼看呆的顾清宜,“这孩子,还愣着作甚,快给裴大人倒盏茶水。”
“啊,是?。”顾清宜面上一窘,顶着裴霁回的笑意,走去一边的方形小桌上倒了杯茶水,将?那粉青的斗笠杯递给裴霁回:“裴大人,请用?茶。”
“多谢清宜表妹。”裴霁回话中有些揶揄。
“顾大人,您这是?在刻桃木契?”裴霁回看向?顾阑手中握着的桃木契。
“正是?,上京城估计没?这习俗,安州的桃木符都是?自家自己?画刻,明日就是?除夕了,这不我们一早就赶工了。”顾阑笑笑。
边说着,边见他低头认真的刻了起来,只是?手上握着木刻刀这不算精细的物件都有些费力,尚还干瘦的手指看着也使不上力,估计他早已刻了许久,但只刻出两个牡丹花瓣来,可额角早已生了细汗。
顾清宜神色微顿,父亲的执着,她劝也没?用?。
“原来安州的习俗是?这样,我倒是?不曾刻过,瞧着新奇,不知我和您一起刻可会坏了规矩?”
裴霁回淡淡笑道。
“这......当然不会。”顾阑目光扫向?那修长?匀称的双手,一瞧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的手,也会做这种木工活?
“父亲所言极是?,不过大表哥没?做过这雕刻的活计,可能还得父亲教?教?呢。”
裴霁回帮忙,倒是?可以让父亲歇息歇息。
顾清宜放在身侧的手拽了拽他的衣摆,裴霁回收到暗示后起身,转身去了顾阑身侧,细心讨教?。
裴霁回精通书画,这样的活计做起来也轻松,不一会儿就能独自刻了起来。
顾清宜的视线放在父亲身上,又看看身侧的裴霁回,裴霁回垂着眼盯着手上的桃木契,紧抿着的唇也透露出几分认真。
看着二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侧心无旁骛的样子,顾清宜的眼底不知什么时候盛满了笑意,这样的时光真好。
“嘶.......”裴霁回手上一顿,拇指被刻刀划过,传来细微的痛痒,本是?很小的一声,却引起了顾清宜的注意。
“怎么割到手了?”顾清宜神色一顿,连忙拉过裴霁回的手,从袖口处掏出快绢帕按住。
对面的投来了强烈的如刀的视线......来自顾阑。
“咳,不妨事。”裴霁回将?手抽了回去,佯装冷淡。
她再?次伸手去抓他的右手:“怎么会没?事,都流了这么多血”
“清宜。”顾阑忍无可忍,出声提醒。
她指间一顿,才发现她还强行的拉着裴霁回的手,对面的父亲的视线已经冷了下来。
她讪讪一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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