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的大雪, 上京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即便连接着渚白居和溪萸阁的含波亭,也是雾凇沆砀, 天与?云与?水, 上下一白?。
廊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半秋看向在寝阁外守着的半冬, 眼神询问。
“方才就?醒了。”半冬压低声音回道。
半秋踮脚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除了雕腊梅折枝的门框, 什么?也看不见。
这一连七日, 大公子可是除了朝会衙署,就?往溪萸阁跑, 偏偏走的还是含波亭那废弃的小?道, 连溪萸阁守门的婆子都?不知?道。
可大公子来就?算了, 还每每一待就?是过夜, 他既没有让下人准备多余的寝褥, 谁知?道休息在哪了?
姑娘可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呢, 这如何使?得?!可看顾清宜近来气色恢复的不错, 时常带着笑意, 让她们这些丫鬟想出口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屋内突然传来响动, 二人齐齐噤了声。
“来人。”男子冷沉的声音响起。
半冬推门, 扫了眼床榻间的景象, 眼皮一跳, 男子斜坐在榻边, 少女轻轻的枕在男子的腿上,一头青丝如瀑的铺在后背和男子修长的腿上, 更有甚者逶迤到了脚蹬上。
这动作,实?在是太过亲密了, 顾清宜脸色苍白?,却眉目舒展,带着淡淡的笑意。
下一瞬,她们看见逶迤到脚蹬的青丝已经被男子修长好看的手挑了起来,墨黑的发缠着骨节分明的指间,无端暧昧。
“大、大公子有何吩咐?”半冬视线一抖,移开眼道。
“去为你家姑娘取一件厚实?的披风来。”
顾清宜微微抬了抬脑袋,软声道:“要那件竹子青云丝绣折枝绿萼梅的。”
半冬轻声称是,而后转身去了隔间,半秋一脸难言的凑近,“姑娘和大公子,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
“好在......姑娘是个有主见的。”
半秋摇摇头:“我?就?不一样了,我?觉得姑娘高兴最好,你瞧瞧姑娘受伤,大公子那紧张的模样,我?只是担心郡王妃那边该如何应对。”
顾清宜打了个困倦的哈欠,她抬眼看向裴霁回,只可惜这一角度只能看得见他清晰的下颌和凸起的喉结。
“表哥,你那日十里长亭说的话,还做作数吗?”
裴霁回唇角微动,方要开口,半冬和半秋闯了进来:“披风来了披风来了,姑娘是要出去吗,兰太医交代了,姑娘如今正是伤口愈合的时候,千万不要走动伤了伤口。”
“拿过来吧。”裴霁回出声道。
他接过披风,抖开披在了顾清宜身上,就?在两个丫鬟想上前帮忙之际,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肩膀,小?心的将人扶着坐了起来。
“疼么??”
顾清宜摇摇头,没有扯到伤口。
坐了起来,裴霁回的离她的距离就?变得很近,他眸光专注时就?显得表情?严肃了一些,脖颈面前传来细微的异样,他在伸手帮顾清宜系上披风。
微凉的指尖不小?心划过她的脖颈,让她的眼睫也跟着一颤。
这距离,让她又开始有些视线躲闪,玉颈细微的战栗却让脸色染上了细微的绯红,给苍白?的脸上上了胭脂色。
裴霁回起身,他的身高很高,将近要触碰到她的床帐,不等反应,高大的身形压了下来——
属于?男子的气息骤然凑近,他结识的臂弯勾起顾清宜的双腿,轻轻松松的将人抱了起来。
“诶,大公子,这是要去哪?”
顾清宜率先接话,却面皮薄,没敢看几人:“这几日太闷了,我?在院中转转。”
头顶传来一声沉沉的轻笑,很哑,却连着她靠着的胸膛也微微震动,让顾清宜的脸色更加红了。
屋外的腊梅已经凌霜傲雪的迎风盛放了,溪萸阁的景致比不上裴霁回的渚白?居,但她院中的这株腊梅被打理的很好,枝条繁盛,黄色的花苞点点。
“枝横碧玉天然瘦,蕾破黄金分外香。”她轻声道。
“要折梅吗?”裴霁回抱着她走近了一些。
顾清宜靠在他的怀中,在伸手够着腊梅之际,裴霁回的声音很近的传来:“我?的话永远作数,裴某心悦顾清宜。”
她手一抖,没握住腊梅枝,反而抖散了花枝上的积雪。
裴霁回轻轻的将顾清宜放了下来,左手伸向了她方才没有折断的梅枝。
“幼安,你明白?我?的心意,当初是我?莽撞,贸然表达情?谊吓到了你,但如今你父亲已经寻到,事?情?安定,梅花枝头放,可能嫁娉婷?”
他的声音沉哑,幽深的眼眸有无限的情?谊,却暗自收敛,努力克制在隐秘的角落。
顾清宜喉间一动,想伸手接过这梅枝,又有些退步,可想到当时被鞭笞时,脑海中除了安州,除了爷娘,就?是这霁月光风的身影。
她想,她是心悦裴霁回的,在孤寂上京,他性情?冷淡,却给了她最大的温暖,哪怕只是她的一件小?事?,都?能让他记挂在心。她会因为邹安一而吃醋,会因为他受伤而惊慌害怕,会时常牵挂着他的一举一动,或许在她以安州查案为先的借口下,一直隐伏着她小?心翼翼又生怕没有回应的情?谊。
“能。”
她轻声道。
他问‘可能嫁娉婷’。她说‘能’。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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