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年,大魏兵犯嘉元关。
然帝王昏聩无道,宠信奸佞残害忠臣,大魏骑兵的铁蹄踏破嘉元关,仍在千里之外的越京寻欢作乐。
短短两月,大越失去大半国土。
昏君早就带着宠妃逃得无影无踪,只剩忠臣良将死守。
凌梧去镇上买了件青色的长袍,遮盖住清癯枯槁的身体,带着越氏皇族的信物前往越京。
途中,他像当年救下越鸳那样,救下被魏军追杀的男子。
男子全身伤痕累累,凌梧带他避开追兵的搜捕,自行为他医治伤口。
“在下韩松,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韩松,当朝首辅。
“凌梧。”
凌梧说着,取出了信物。
再然后,他和韩松一起回到越京。
因着凌梧手持皇族信物,且多次带领越军击退魏军,他很快在越京立足,拥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人人都尊称他为“凌先生”。
凌先生就凌先生,这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之后几年,凌梧救了很多人,也打了很多场胜仗。
一次偶然,凌梧重新找回百年前赠予越鸳的那把瑶琴。
许是保存不当,琴上出现许多交错的划痕,凌梧用尽办法也没能消除。
从此,他随身携带的不止一盆花,还有一把瑶琴。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月里,凌梧和韩松结下了深厚的
情义。
在凌梧眼里,韩松是晚辈,还是可以交托后背的挚友。
在韩松眼里,凌梧是救命恩人,是教会他很多道理的恩师,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这场仗打得艰难,持续了整整五年。
五年里,死了很多人,又不断有新的血液涌入进来。
顽强不屈,生生不息。
终于,大越把魏军赶了出去,夺回自己的领土。
征求过凌梧的意见,韩松从宗室选出一个父母双亡的幼儿,择日举行了登基大典。
而彼时,凌梧已呈现出油尽灯枯之象。
韩松一边稳定朝政,一边为凌梧请来天下名医。
但是没有用。
所有为凌梧诊过脉的大夫都摇头,背着凌梧告诉韩松,说凌先生命不久矣。
韩松送名医离开,再回到凌梧的病床前,眼里分明有了湿痕。
凌梧笑了:“没关系。”
他太累了。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好在他等到了。
“......我死后,记得将我葬在槐杨坡,我也好时时刻刻都能看着帝陵。”
这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凌梧不想生前天人永隔,死后还要隔着山与海的距离。
韩松答应了:“先生之言,长风字字铭记于心。”
“长风,你要好好的。”
凌梧轻声说完,无力阖上眼。
意识里出现一只闪烁着莹莹浅芒的光团。
“决定好了吗?”
“嗯。”凌梧顿了顿,对试图救他却失败了的世界意识说,“如果可以......如果可以,请在事成后满足长风一个心
愿。”
姑且算作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谢礼。
世界意识答应了。
......
凌梧死后,韩松遵循他的弥留之言,将他葬在槐杨坡。
韩松自作主张,让凌梧常年不离身的那盆花和瑶琴放入棺椁,和他一起下葬。
韩松花了三年时间灭魏,亲手斩下魏帝的首级。
再回首,惊觉身边只剩垂垂老矣的爹娘和对他满怀憎恨的一双儿女。
凌先生不在了,祁高驰和发妻也不在了。
韩松主持完早朝,从金銮殿出来。
他拾级而下,竟生出高处不胜寒的孤寂凄凉。
从今往后,只剩他一人孤军奋战了。
韩松把幼帝教得很好,在他十二岁这年交还朝政大权。
小皇帝一脸严肃,看韩松的眼神却充满了崇敬和孺慕:“首辅放心,朕定会做个好皇帝。”
韩松信了。
由不得他不信。
他此生经历太多,送走了太多的人,如今也该别人送走他了。
韩松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地听着床前的哭声。
有观哥儿,有锦姐儿,还有陛下。
他们在挽留他,让他不要走。
韩松想,这不行的。
他太想念爹娘、凌先生还有芳娘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
恍惚间,韩松耳畔有一道轻柔缥缈的女声。
“你有什么心愿?”
心愿?
韩松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呼吸也逐渐困难。
人之将死,他反而清楚地想起那一张张离开他很多年的面孔。
韩松想,他这可惜又可怜的一生。
若能重来,他定
不会……
重蹈覆辙。
......
“好,如你所愿。”
韩松在爆哭声中闭上眼。
再睁眼,他回到十岁这年。
......
世界重启,时光逆流。
云远府隐居的凌梧凌先生变成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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