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远山的话我不喜欢,你去的地方我也不喜欢。”
    韩榆将这张字条翻来覆去地看,似乎要看出一朵花来。
    其实他和好心人同感,厌恶戴远山的轻佻,更不适应青楼那种地方。
    就算韩榆经历了男女关系混乱的末世,又在三妻四妾的古代生活十二载,也无法做到坦然置身于烟花之地,面不改色地同素不相识的女子亲近。
    但是——
    这与好心人有什么关系?
    他莫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双眼睛,每时每刻派人盯着,否则不会连戴远山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
    韩榆怀疑,戴远山突然说不出话,十有八.九是这位的手笔。
    以及韩一能查到那处宅院,也是对方有意放纵,只为了引他过去,借字条表达不满。
    韩榆微不可查地蹙起眉头,心底升起一股恼意。
    他将字条卷起又打开,如此重复数次,字条都起毛边了,才放到一边。
    韩榆不是那种有话闷着不说的人,除了某些特定的事情,譬如二哥重生,譬如他私底下的安排部署。
    他和好心人姑且算作笔友,逢年过节也有往来,与其双方绕圈子,遮遮掩掩,不如敞亮地问出来。
    所以韩榆一改往日大猫伸爪子般的试探,非常直球地写了封信,让韩一送出去。
    “你我相识多年,是否该见一面?”
    信寄出去,却迟迟没有回音。
    直到夏去秋来,越京下了第一场雪
    ,韩榆也没等到回信。
    对此,韩榆表示——嘁,胆小鬼!
    有本事暗地里窥探他的行踪,没本事坦诚相见。
    韩榆对镜整理衣冠,唇角绷成一条直线,昭示着少年人此时心情不太妙。
    “无所谓,我不在乎。”
    韩榆眼睫眨动几下,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
    打开房门,寒风咆哮着灌进来,割得韩榆脸皮冰冷刺痛。
    韩榆面不改色退回去,“啪”地甩上门,在衣柜里一阵寻摸,又往身上套了件衣裳。
    韩榆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更不想带病上值,尽管那样会让同僚又一次对他赞不绝口。
    再拉开房门,果然暖和不少。
    韩榆出了四进院,一路往饭厅去。
    大雪连下三日,昨天夜里才停。
    如今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一片素白,挂在檐下的冰凌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天不亮就有下人将路上的雪清扫干净,韩榆阔步行走,并无积雪碾压的沙沙声响起。
    穿过垂花门,韩榆走在影壁下,隐约有笑闹声由远及近。
    是韩文邈和韩文观在玩闹。
    孩童无忧无忧的笑声足以涤净所有的负面情绪,韩榆勾唇,缓缓呵出一口雾气。
    然后,被一只从前方飞来的雪球砸个正着。
    冰冷的雪球正中韩榆面门,在接触的一瞬间炸开,雪花迸溅,大半沿着领口滑入深处。
    透心凉,心飞扬。
    韩榆敢保证,他的脸一定比这该死的雪球更冷。
    小韩大人打了个寒噤,面无表情地目视
    前方:“出来。”
    热闹的笑声不知何时已然消弭无踪。
    无人应答。
    韩榆拂去下巴上的雪水,声音好比那冰坨子,冻得人一个激灵:“我数三声,再不出来今日课业加倍。”
    “一。”
    “三。”
    韩文邈:“???”
    韩文观:“!!!”
    韩文观小朋友惊呆了,一下子忘记藏匿身形,从藏身的院墙后蹦出来:“酥酥你耍赖,不是这么数的!”
    韩榆双手环胸,斜睨他一眼:“这是我的规矩,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韩文观一缩脖子,不吭声了。
    韩文邈同样忐忑不安,生怕双倍课业照进现实。
    “小叔叔,我错了,我不该在家里乱玩打雪仗,还砸到了小叔叔。”韩文邈垂头耷脑,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小叔叔你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免得着凉。”
    韩文观眨巴着眼睛,蠕动嘴唇,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韩文邈微微侧过脸,自以为隐蔽地朝他摇了摇头。
    韩榆将两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气极反笑:“邈邈,小叔叔知道你疼弟弟,但不是这么个疼法。”
    韩文邈猛地抬头,眼里的惊愕不加掩饰:“小叔叔?!”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韩榆哼声,“别管,我就是知道。”
    韩文邈:“......”
    韩榆不再看他,转而去看韩文观。
    韩文观抠手指,红扑扑的小脸满是愧疚:“对不起酥酥,是我的雪球砸了你。”
    韩榆面带微笑:“知错能改便是
    好孩子。”
    韩文观眼睛一亮:“酥酥原谅我了吗?”
    “当然......”韩榆顿了顿,在韩文观满怀希冀的注视下缓缓开口,“不可能。”
    韩文观:QAQ
    “走吧,韩文观小朋友。”韩榆牵起韩文邈,反手拎起蔫了吧唧的韩文观,“等我换个衣裳,再跟你好好谈谈。”
    韩文观:瑟瑟发抖.jpg
    韩文邈一脸担忧地看着小叔叔手里两脚悬空的弟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观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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