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打过招呼,就一溜小跑着下楼去。
在楼梯口,韩榆迎面撞上看榜回来的同窗们。
“恭喜你,喜得案首。”
“这是要出门去?”
韩榆面带微笑:“嗯,去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哦哦,行,你去吧。”同窗们自发让开一条道。
韩榆抿唇笑:“多谢。”
路过冯宁时,韩榆发现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冯宁每次见他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韩榆也没多想,直奔客栈对面的杂货铺。
邈邈一天比一天大,小手也愈发有力气了,每每攥住韩榆的手指,都要费些力气才能拔出来。
不过小孩子骨头软,韩榆舍不得韩文邈吃痛,通常这时候都会好声好气地跟他打商量,再慢慢把他手指掰开。
上个月韩榆卖了个布老虎回去,韩文邈爱不释手,睡觉抱怀里,醒着也总爱拿它磨牙,咬得湿哒哒的。
一个玩具不够,得再买一个。
还有张宝珠,小姑娘还不能翻身
,整日里躺着也无聊,可以买个拨浪鼓。
韩榆计划得很好,可真到了杂货铺,看见什么都想买。
然后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韩榆:“......没关系,以后也能用。”
韩榆给自己找个借口,抱着一堆小玩具走出杂货铺。
途径糕点铺,韩榆又自掏腰包买了糕点。
还有饯梅,四姐喜欢。
韩榆采购完毕,抱着怀里满满一堆回到客栈。
正欲上楼,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声:“你就是本届县案首?”
韩榆脚下一顿:“呃......是我。”
书生打扮的青年满脸诧异地打量韩榆,半晌憋出一句:“你几岁?”
韩榆噎了下,他看起来很矮吗?
明明他在同龄人里算高的了好吧?!
面对不熟悉的人,韩榆素来习惯以微笑相对。
只是这笑容太过标准,像是用尺子度量出来的。
“韩某今年十一,不算小了。”
青年又问:“三年前的小三元韩松,是你什么人?”
韩榆的笑真实了几分,坦言道:“他是我二哥。”
嚯!
还真被他们猜对了!
青年表情复杂:“你们兄弟俩......很厉害。”
韩榆谦虚道:“韩某才疏学浅,得一次案首也是侥幸。”
话虽如此,却没几个人信。
真当县案首是大白菜呢,谁来都能摘走?
“在下于横,阳平镇人士。”青年拱了拱手,“也是县试第三。”
韩榆抱着一堆东西,腾不出手,只略微躬了下身:“原来是于兄,幸会
,幸会。”
于横眼睛一亮:“你听说过我?”
韩榆只是随口一说,笑容不变道:“我曾听同窗说起过。”
于横信以为真,又见韩榆怀中的东西摇摇欲坠,好心上前扶了一把:“韩小兄弟赶紧上去吧,咱们府试再见。”
然后一较高下。
韩榆温声道谢,又向大堂里竖起耳朵偷听的考生们点头示意,转身上楼。
“原来他就是韩榆,刚住进客栈时我的书箱差点撞到他身上,韩榆还搭了把手,帮我把书箱送去房间呢。”
“眼神清正,举止拓然,看起来还不错。”
“本来我还想着,要是县案首不错的话,我就让媒婆去他家说亲,撮合他跟我小妹,哪知韩榆才十一岁,也太年轻了。”
“你这算盘打得珠子都蹦我脸上了。”一位考生没好气地说。
那考生理直气壮道:“东床快婿谁不想要。”
好吧,这话说到大家心坎上了。
......
楼梯上,韩榆将他们的谈话尽收耳中,尤其是媒婆说亲那一句。
韩榆:“......”
别太离谱,我还是个孩子。
韩榆加快脚步,将有关自己的讨论甩在身后。
来到二楼,途径冯宁的房间,韩榆发现门开着。
不经意往里一瞥,冯宁蹲在桌子边,瞧着有点可怜兮兮的。
韩榆眼神微闪,艰难腾出一只手,轻叩房门:“冯宁?”
冯宁闻声抬起头,露出通红的一双眼,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样的冯宁,很难让人把他
和几年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冯宁联系到一起。
韩榆轻唔一声:“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冯宁也没想到会被韩榆撞见自己的窘迫,胡乱抹了把脸,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整个过程中,韩榆耐心地站在门外。
往事不提,韩榆对现在的冯宁感官还算可以,更不能看着他身有不适而冷眼旁观了。
韩榆想了想,试探地把左脚迈进门槛。
见冯宁不抵触,就放心大胆地走进去。
韩榆目光克制,并不四处乱瞟:“需要我送你去医馆吗?”
冯宁摇摇头:“我没有不舒服。”
韩榆一怔:“啊?”
那他怎么蹲地上哭?
韩榆还以为他是疼得站不起来,一个人掉眼泪呢。
韩榆挠挠头:“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说完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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