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在手里的东西比韩松的巴掌小了一圈,在野草
里滚了一圈,脏兮兮的。
这是一只由壮壮身上脱落的猫毛制成的毛球,从三月起就一直挂在韩榆装书的布袋上,从未离过身。
韩松闭了闭眼,嗓音嘶哑:“榆哥儿怕是出事了。”
韩树脸色煞白,掉头往外走:“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告诉二叔二婶!”
韩松紧随其后,却是说:“你先回去,把消息告诉大家,我去一趟县里。”
韩树脚步一顿:“去县里干啥?报官?可等你到了县里,都已经是下半夜了,县令大人哪里会管这个?”
韩松没应:“凭你我如何能平安将榆哥儿带回来?总要试一试。”
上辈子韩松和褚大人同僚多年,深知对方的脾性品行,相信他不会袖手旁观。
“也只能这样了。”韩树大步往外走,“人命关天,那些个拍花子说不定不止拐了榆哥儿一个人。”
两人谁都没多想,直接将韩榆的失踪归结为被拍花子拐走。
两人在巷口分别,一人回家去,另一人直奔镇上租赁马车的车马铺。
深更半夜的,车马铺的人早就歇下了。
韩松敲了半刻钟的门,总算把人叫起来。
韩松将银锞子丢过去,跃上马车一抖缰绳,溅起飞尘一片。
太平镇离县城还算近的,韩松一刻不停歇,于子时抵达县衙。
县衙威严的大门紧闭,只几只鸟雀栖息在牌匾上。
韩松喘着粗气,举起因为长时间把控缰绳而麻木僵直的手臂,重重叩门。
不知过了多久,
韩松总算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哪个不要命的大半夜敲县衙的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应该是褚县令家中的仆从。
韩松一拱手:“太平镇童生韩松有要事求见县令大人。”
仆从见韩松满头是汗,迟疑了下:“你且等着,我去禀报县令大人。”
韩松道了声谢,候在县衙外。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小跑着来:“韩童生,大人让你过去。”
韩松在仆从的带领下经过县衙的前堂,来到县令及其家眷居住的后堂。
褚县令衣冠整齐,见了韩松也不废话:“你深夜来访,是为了什么要紧事?”
他来安平县数月,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在半夜敲开县衙的大门。
韩松深深作了一揖,缓缓道来。
......
韩榆一直躺在柴房的地上。
以雄哥为首的那群拍花子在隔壁好吃好喝,豪放的笑声让这群孩子们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
啜泣声在耳畔回荡,韩榆轻叹一声。
每当这时,他总会感叹自己和同龄人之间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些孩子在陷入险境时,大多是惶然无措。
反观他自己,惊慌只是表象,实际上早已将周遭的环境和对手分析得全然透彻。
或许他就是个小怪物,骨子里透着股疯劲儿,才会用自己的血留作指路的记号。
伴随着“咯吱”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韩榆头一个被拎起来,双脚离地,一晃三摇地被拎出柴房。
韩榆闭着眼
,感觉自己被塞进一辆马车里。
在他之后,不断有人被塞进来。
马车里塞得满满的,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有个孩子哭着往外冲:“我不要在这里,我要爹,我要娘呜呜呜呜......”
没等他冲出马车,哭声便戛然而止。
相貌柔媚的女子捂着男孩的嘴,脸上挂着与她模样相悖的阴狠,掐着他脖子塞回去。
“不许哭,再哭当心老娘拔了你的舌头!”
这下连啜泣都没了。
不多时,马车轻晃了下,往前行驶。
而彼时,韩榆借着前方的遮挡,将马车底部的一块木板整个儿揭开。
谢天谢地,这马车没想象中那么结实。
韩榆探出手去,跟小狗撒尿似的,一路留下记号。
......
“所以你的意思是,安平县出现了一群有组织有预谋的拍花子?”褚大人冷眼看向韩松,语气里不带任何的情绪。
韩松:“是。”
褚大人又问:“你还觉得你幼弟留下的血和物件,是在向你传递什么?”
韩松:“是,学生以为他在为我们引路。”
褚大人沉默片刻:“可有依据?”
“其一,学生幼弟的玩物【1】是学生亲自系上去的,学生系的是死扣,数月不曾松懈,没道理这时候丢失。”
“其二,学生幼弟机敏聪慧,学生和学生的家人多次提醒他当心拍花子,绝不会轻易上钩。”
“其三,学生观察过,那条窄巷里连个脚印都没有,可见拍花子的谨慎,
而巷子里却有几处血迹,若他们知情,绝不可能不处理干净。”
褚大人起身,逼近一步:“以上三点未免太过牵强,倘若只是你的臆想,出了错你又该如何?”
韩松的口吻笃定且坚定:“绝不可能。”
褚大人看了韩松良久,忽而放声大笑:“韩松啊韩松,你们兄弟俩,可真让我大吃一惊!”
韩松抬眸。
褚大人笑脸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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