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
陆宛脸上未见半分嫌弃之色,净手之后过来帮青年整理衣裳。
青年依然盯着他的脸看,神色十分不虞。
陆宛看了他一眼,突然掀起被子盖住他的脸,慢吞吞道:“我要替你擦擦下I身,你稍微忍耐一下。”
察觉到青年腿根绷紧,陆宛拿着干布的手一顿。
“人有三急。”他的指尖搭在青年腿根上,刚刚沾了水的手指有些发凉。
他拿起干布帮青年擦拭,动作温柔,语气也柔和,又带了点儿劝青年认命的意思:“你伤的这么重,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你若是一直这么瞪我,我往后都把你的眼睛蒙起来算了。”
青年呼吸一滞,胸口起伏得厉害。
陆宛停下手中动作,把手指往青年腕上一搭,发现青年竟有些急火攻心。
“……”
他迅速帮青年处理完下身,拉下被子露出他的脸来,青年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闭着眼睛并不看他。
陆宛叹了口气,心里觉得这人可怜,暗道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有些过分了。
这怎么说自己经自己手的头一位病人,他替青年掖了掖被子,理一理耳边的乱发,“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吓唬你,你好生休息,我这就回去。”
陆宛也不细想,床上之人本就心高气傲,他将人当成幼子悉心照料,怎会不叫他生气。
为了让青年心情好些,第二天一早陆宛找到姬慕容,央求她去找掌事长老讨回青年手上的扳指。
那掌事长老已经确认过重伤宗主的人没有戴扳指,加上姬慕容是宗中贵客的身份,那扳指便很轻松的到了陆宛手里。
陆宛将扳指戴在指尖把玩,问姬慕容这几日有没有其他安排。
姬慕容坐在桌边很慈爱地看着他,“觉得闷了?”
陆宛摇摇头,把扳指戴到自己拇指上,单手托腮,有些羞赧道:“徒儿救了一个人。”
“嗯,”姬慕容眼中有笑意:“为师听说了。”
陆宛眼巴巴看着她。
姬慕容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盖撇了撇浮茶,低头饮一口茶,这才说:“带为师去看一眼吧。”
陆宛开心起来,说了下那人的伤和自己的用药,说到最后面上有些疑惑。
“只不过有一件事徒儿没弄明白。”
他替那青年擦身的时候注意到他手上有茧,分明是习武之人,可他为青年把脉时却没有发觉此人的内力。
陆宛想到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此人没有内力,还有一种可能是陆宛术业不精,所以未感受到他的内力。
最后一种可能嘛,就是这人武功极高,内力深不可测。
据说内力大成者,可控制自己的内力收放自如。
姬慕容听了他的话,思索一番,让他带着自己过去看看那人。
青年失血过多,伤了元气,陆宛带着师父过来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休息。
陆宛以为他还在睡,放轻脚步走过去,不料姬慕容在他身后冷声道:“阁下既然已经醒来,为何不睁开眼?”
青年长长的眼睫一动,睁开了眼睛。
姬慕容哼笑一声,走到床边矮凳上坐下,将手指搭在青年的手腕上替他把脉。
陆宛见她神色越来越凝重,垂手立在旁边不敢出声。
半晌,姬慕容睁开眼睛,神色有些古怪。
不怪陆宛疑惑,根据脉象来看,青年当真是没有半点内力的。
可他手上的薄茧,还有比起寻常人要精壮几分的身材都表面这是个习武之人。
一个习武之人,却没有半分内力,这合理吗?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此人内力深厚,恐怕远在肖宗主之上。
那肖宗主身上的伤,是否与此人脱不了干系?姬慕容想到此处,思及自己此来只是受肖宗主之托为其疗伤,并不想节外生枝。
况且医者仁心,焉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因此她收回自己的手,嘱咐陆宛好生照顾这人,等他伤好的差不多了便立即送到山下去。
陆宛对师父言听计从,乖顺点头:“是。”
送走了姬慕容,陆宛折返回来,将指尖伸到青年眼前晃晃:“你瞧,这是什么。”
青年抬眼,看到莹白如玉的指尖上,挂着一枚略显黯淡的白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