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湘终究没能护住搪瓷饭盒里的葱油饼!
两人坐一起, 争先恐后飞快地瓜分完毕。
梁远洲来得巧,炉子上熬了半晌的小米粥刚刚出锅,瞧着米粒金黄, 软软糯糯,清香怡人。
他也没客气,丝毫不见外,在地上凌乱的一堆锅碗瓢盆里找到碗筷, 随便冲水洗了洗, 便开始舀起了小米粥。
姜湘:“…………”
姜湘气得想?笑, 踢他道:“我蹲炉子面前?辛辛苦苦熬了半天粥, 自?己还没尝一口呢,你倒是先喝上了。”
梁远洲也笑了, 顿时上赶着给?她也舀了一碗小米粥。
小洋房里没有吃饭的桌椅,只有一个小板凳。
姜湘坐小板凳上, 梁远洲只能坐地上, 两人挨着, 就着地上的一碟咸菜喝小米粥。
梁远洲腿长,坐地上憋屈的很,“湘湘,一会送了你去上班,我去旧货市场或者收购站,想?办法给?你凑一套桌椅搬到这儿来。”
“行啊, 反正我门上的钥匙你也有一把,你看着弄就好啦。”有人愿意帮忙, 姜湘乐得清闲。
“你看房间里还缺什么东西?”梁远洲主动问。
“缺一个橱柜!最好大一些, 上面放米面粮食,下?面放锅碗瓢盆……”
“一个橱柜不够, ”他摇头,“给?你买两个。”
姜湘啊了一声,“我每个月的定额粮就那?么一点,要两个橱柜干嘛?”
梁远洲敲她脑壳,“有我在,还能让你缺了粮食?”
“可?是,也不能一直让你补贴那?么多……我下?个月的工资已?经全部给?你预支了,还不够还的呢。”
姜湘脸色发愁,粗粗算了一笔账。
别?说还没买回来的桌椅和橱柜,就说家里现在置办的——案板菜刀锅碗瓢盆,铁皮炉子和排烟管,单单这几样东西,少说也要三十块块,还要搭七八张工业券呢。
她那?十八块的工资根本不够花。
姜湘越是算账越是觉得焦虑,有些担忧:“梁远洲,你手里的钱还很多吗?”
梁远洲想?也不想?道:“不多了,昨天给?你买那?些东西费钱的很,压箱底的钱都让我翻出?来了,兜里只剩十几块。”
不过,他准备出?去倒腾几笔粮食,再和楼下?崔家做一次大的交易,想?必一天下?来挣到的钱不会少。
姜湘浑然不知他心底的想?法,听见他承认了没多少钱,犹豫片刻,只能站起来去翻自?己的钱袋子。
毕竟是给?她自?己置办东西花钱,总不能一直让梁远洲自?掏腰包垫钱。
姜湘本就是一个小抠门,此?时此?刻一脸肉痛,在衣服兜里和那?一大包行李中?东翻西找,一时间,地上扔的全是她翻出?来的钱卷卷。
一团又一团卷起来的毛票子。
梁远洲目光诧异,看着她仿佛看一只小仓鼠,仓鼠会囤小粮仓,她是会囤小钱仓啊!
总算翻找完毕,姜湘累出?了一脑门的汗,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又开始整理那?一个个的钱卷卷。
数额都不大,一角两角五角的票子,偶尔也有一张三五块的大额面值。
加起来,总共三十七块八毛六分钱。
这还不能够,姜湘想?了想?,一脸肉痛,又去翻自?己的棉袄内兜,掏出?了崭新的二十块钱。
是她在国棉厂刚领到手的一月份工资,一毛钱都没来得及花呢。
如此?下?来,就是五十七块八毛六分钱。
说多不多,但说少,也确实不少了。长川市普通的双职工家庭,都不见得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存款。
梁远洲叹为观止。
他一直以?为湘湘穷,却没想?到她不是穷,她就是舍不得花钱。也不知道存这些钱干什么?
“当然是想?买房了啊!”
姜湘愁眉苦脸,“我很早就盘算着给?自?己买一间小房子了,一直扣扣搜搜不舍得花钱,就是想?存钱买房!”
她也是头一回,用如此?较真的态度点清了自?己所有的家底——不到五十八块。
这点钱拿出?去,恐怕只能买到胡同巷子里一间不到十五平米的破破烂烂砖瓦房。
且不说勉强买下?来的房子破不破,就说巷子里面拥挤杂乱的居住环境,甚至没有独立厕所,姜湘就忍受不下?去。
她闭了闭眼,狠狠心,一次性给?了梁远洲五十块。
“拿去吧,就当是给?我买锅碗瓢盆那?些东西的钱,还要买桌椅,橱柜……”
梁远洲脸色淡定地哦了一声,假装收了她的钱。
下?一秒就看见姜湘一脸剜心般的肉痛。
姜湘甚至背过身去,哭兮兮道:“你把钱收好,别?让我看见,否则我后悔了就不想?给?你了。”
见状,梁远洲彻底憋不住笑了。
他握紧姜湘的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把五十块钱拍回去,“湘湘,你放心,我现在兜里是没多少钱了,但我出?去倒腾一趟,一天下?来就能挣不少。”
姜湘将信将疑,“你那?样的买卖,不是不好做大吗,能挣几个钱?”
“是不好做大,但也能偶尔挣一笔大钱。”梁远洲不打算多说。
黑市里多的是胆子大的,一次性转手上千斤的粮食,尤其是细粮,诸如少见的细白面挂面、饺子面等等,运气好,一次倒腾下?来能挣七八十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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