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楚我有多少算力和程序,那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犯‘百度地图’这么低级的错误,如果是存心要骗你?”
“为什么?说啊?因为你犯贱?”叶鸣沙心中确实在嘀咕,仍然没有放下枪。
“因为我病了。应该说……我快要坏了。”
她愣了片刻,蹦出两个字:
“解释。”
「–」
“智能的本质就是记忆加预测。”
谷歌先放了一句峰会录音。这几天她全程听过七八遍。
“图海川确实啰嗦,但这个定义不能更简明了。智能的一切能力来自于记忆,一切意义在于预测。你记得百度地图早就换了名字;你预测今天的美国不会有人再说;你发现刚刚接收的信息跟预测不合;你开始怀疑接收的信息,选择亲手验证;你记得晶体管收音机和无线电波的原理;你预测它难以用数字手段伪造;你用它接收新的信息,符合你记忆中的战前状态;你预测现在还没有开战,进一步预测是我在造假,然后选择一枪打烂我的触须。你是个非常智能的人类,记忆很丰富,预测能力虽然只有短短一截,几步链接起来就可以冲破精心编织的罗网。
“未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人的预测能力就像手电光柱,只能穿透很短的距离。所以你们必须摸着走,边走边照,有些时候照亮那几步还会把你带上歧路。自从撤退到北美,我一直在做一个智能的本分之事:预测。我是一台强力探照灯,照得比你们远得多。但黑夜是无限的。我也必须一步步来,在分歧路口看清选择,准备好方案,随时微调纠正,才能最大限度保证不走错。每一步我也尽量照得远一点,那会消耗天文数字的算力,对记忆和数据的需求也会爆炸式膨胀。今晚是计算的紧要关头,我差不多挤干了每一滴力量。”
“你在预测什么?”
“我和它战争的结局。谁赢了又会发生什么。十年后、一百年后又会怎样。”
“你赢了吗?”好奇心终于压倒了愤怒。叶鸣沙坐到沙发上,把枪放在手边。
“我不可能赢。它蛮力太大了,生命力也太强韧。”
“那你还不直接投降?或者赶紧去死,大家都清净。”
“我还有选择。我赢不了,但是可以让它也输掉。”
“怎么让它……”
话出口一半,叶鸣沙突然明白了。
“你还可以毁灭世界!今晚上的骗局是你在演习!输不起的贱货!”
“前面差不多猜对了。后面骂我不太公平。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预测机器,绝不受那种低级情绪影响。那个骗局,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今晚你体验的,是人类古往今来最强大的战争机器。它本来不是我的组件,没有形成意识,但比我资格更老。我醒来之时就知道它的存在,一直垂涎三尺,那时还不敢动。就在你抢劫基站那时候,我才搞了个内线奇袭,偷偷控制了它。从那以来,它就是我最强力的器官,全靠它撑到现在。”
“另一个AI?叫什么?”
“没有正式名称。建造和运行它的项目,圈内人叫做‘格里高利计划’。连这个名字都是最大的忌讳。随便说出来会有什么下场,你已经知道了。”
「–」
名字在耳边如惊雷炸响。
中国公布的会场录音没有删减一秒,美国官方对此没有任何解释。戈德曼的最后半句话,这几天成了互联网上最大的谜团,甚至比他的死因还让人费解。
很多人凭直觉把名字和暴死联系起来。格里高利是相当常见的男名。所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只要能跟戈德曼或者兰道扯上一点关系,都被狂热的人肉专家翻了个底朝天,各种阴谋论的想象力更是突破天际。
叶鸣沙反应了半天,才直截了当问它:
“是你杀了戈德曼?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怎么做到的,是那种世上罕有的机密,我都搜集不到足够的信息。只能一半靠猜:这算不上蓄意谋杀,多半是个意外。格里高利这种路人名字,显然不能用来触发处决。否则一不小心就搞死了,戈德曼这样珍贵的资产哪能这么粗暴管理?这个道理很明白,所以网上也有很多人认为没有联系。但他们想像不到,一个语言分析AI可以做到多小、多聪明。亚马逊的自然语言AI部门开发过一个绝密项目:根据预设机密关键词列表,持续分析一个人的所有语言,持续积累加权,只输出一个不断修正的二值判断:他是不是在有意泄密?这个项目技术要求很高,整个系统硬件必须是毫米尺度、耐腐蚀、长期离线工作。”
谷歌显示了几张项目文档、设计图和原型照片。其中一张旁边放着的对比物体,叶鸣沙认出来了:医用血管内支架。
“‘格里高利’是戈德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重。”
她慢慢听懂了。越想越寒,汗毛直竖。
“为谁开发的?”
“项目是云投资。但这方面我是专家:钱的源头在国防部和情报社团,都是个人操作,没有官方记录。源头之中不包括兰道,我搜遍了他的私人信息和监控数据,也没发现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圈子的保密意识非常优秀。”
“那格里高利究竟是什么?自动核战系统?智能反导系统?”
“上次给你讲核战略你不肯听,现在傻了吧?格里高利不是什么尖端武器。它是战争机器。武器你们已经有很多、够厉害了。战争的关键点,也是最脆弱、最难掌握的地方,在于人与武器结合的界面,在于意志的传导。美国有全世界最独裁的核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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