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仗, 潮州打的十分艰难。
倭寇来势汹汹,无论是兵力还是人数,皆是潮州数十倍。
上辈子,倭寇猝不及防攻城, 再加上有奸细与之里应外合, 潮州才会被攻破。
但这辈子不同, 早在处理奸细时,徐展旌便已经着手在研究作战方略了,倭寇攻来的那天,全潮州城百姓都看见了冲天的火光。
不过那火光来自城外,其中还夹杂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那是个大晴天, 但火光和爆炸声却响彻云霄。
夏风吹进城中时, 带了浓浓的灰烬。
倭寇战船高大,且首尾相连。
徐展旌发现这一点后, 便从潮州的士兵里,挑出了三十个水性好的,让他们带着油桶,埋伏在城外的芦苇荡里,趁着倭寇不注意, 带着油桶上船纵火。
倭寇的战船都用铁索连在一起,一旦起火,便是牵五挂六, 一时间火光冲天。
因着奸细一事,潮州百姓皆是惊惶不安。
但两军刚对上, 潮州士兵就给了倭寇这么大一个下马威之后, 军民上下顿时一扫之前的低迷, 纷纷热血沸腾共同抗倭。
潮州城的男丁皆去帮忙, 秦舒宁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便带着金禾银穗一同帮伤兵包扎伤口,以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首战告捷后,潮州城上下都很激动。
秦舒宁忙完见徐展旌立在不远处,盯着黑沉沉的夜空皱眉沉思,顿了须臾,从旁边倒了碗茶端过去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徐展旌回头看见秦舒宁,紧蹙的眉头这才松开。
秦舒宁将茶盏递过去。
自打知道潮州城会出事后,徐展旌便不眠不休,整日忙着排兵布阵,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军民都在为首战告捷而高兴。
但秦舒宁明白,首战告捷,他们是占了出其不意,以及天时地利的优势。虽然这次,倭寇损失惨重,但他们剩余的人数,也是潮州城的守兵数倍。
若真正开战,潮州压根没有取胜的可能。
“怕吗?”徐展旌的声音,猛地响起。
秦舒宁抬眸。
徐展旌立在他面前,他身形高大,黑甲凛凛,眼神平和望着她。
秦舒宁眼神纯澈,诚恳答:“怕。”
上下两辈子,秦舒宁都是锦衣玉食,她从没接触过战争的残酷,这是第一次。
怎么可能不怕呢!
徐展旌弯腰,目光与秦舒宁平视,而后问:“舒宁,你信我么?”
他们两人距离很近,呼吸相闻,但却没有任何旖旎的气氛。
秦舒宁定定站着,目光平和:“信。”
哪怕他们分开了。
但这并不影响秦舒宁相信徐展旌。
“信我就别怕。”
徐展旌本想抱一抱秦舒宁的,可他的铠甲上染了血,他怕弄脏了秦舒宁的衣裙,便将大掌罩在她的头顶,安抚揉了揉,而后轻笑一声:“我会保护你,我们也能守住潮州城。”
天上星子稀疏,月色如霜。
身穿铠甲的将军,弯腰立在秦舒宁面前,单手抚着她的头顶,目光温柔坚定望着她。
夏夜的风,带着燥热,拂过秦舒宁的脸。
沉默两个弹指后,秦舒宁将头顶那只大掌拽下来:“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摸她发顶干什么。
徐展旌怔了下,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好。”
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
她不就比他矮了那么一点点吗?!
秦舒宁瞪着徐展旌。
徐展旌立刻举手投降。
很快,就有副将来找徐展旌,秦舒宁拿过空碗便走了。
火烧战船之后,倭寇那边消停了两日,到第三日时,便又重整队伍,气势汹汹来了。
彼时,秦舒宁正在帮忙打饭。
急促的号角声骤响之后,凉棚里的男丁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齐齐拿上各自的家伙往城楼那边去了。
这边只剩下一堆老弱妇孺。
战鼓雷动,城外隐隐传来厮杀呐喊声。
凉棚底下的众人纷纷蜷缩成一团,幼小的孩童缩在母亲怀中哇哇大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明晃晃的惊惶。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城外的厮杀声止住了,有士兵陆续过来打饭,但他们个个双目赤红,紧咬着腮帮子,更有甚者吃饭时,眼泪都掉进了碗里。
秦舒宁转头去看银穗。
潮州兵力不足,银穗又会武功,是以她也去上阵杀敌了。
银穗咬牙切齿道:“那帮畜生,在城门口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以此逼迫我们迎战,畜生!”
潮州城外庄子上的百姓住的很分散,是以有很多没能进城的,都遭到了倭寇的毒手。
这话一出,众人都面露愤恨,可却又无能无力。
如今潮州城的兵力,若与倭寇正面开打,不亚于以卵击石。
他们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倭寇怎么挑衅,都死守潮州城不开门,静等援军到来。可偏偏有同袍落在倭寇手里。
因为这件事,城中议论纷纷。
有人主张开城门救人,有人反对,一旦开城门,万一倭寇趁机一举攻来,那城中的百姓都会因此遭殃,怎么能因小失大呢!
到最后,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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