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荀秋见过最离谱的事儿。
见?义勇为也要照顾一下人类的极限好不好?仗着手里有颗石头就敢砸玻璃?
意图不轨的歹人基本没受什么伤, 而薛均呢,鲜血淋漓的,虎口上戳着?好长一块碎玻璃, 指间开着细细小小的口子, 看得人眼角直跳。
好在肌腱和韧带没受损伤。
值班医生扶着?眼镜镊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他右手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干净, 并?且以为是小两口打架, 附上全程白眼。
从医院出来快要两点钟,荀秋坐在车后座等代?驾。
她的眼镜遗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醒来之?前被表哥放在别的地方,下车时候匆忙, 她忘了这?茬。
夜风中的灯光晕染成暖黄色圈圈, 景色朦胧模糊, 就连车外的人也变得有些陌生。
“上来等吧。”她靠住半开的车门, 眯着?眼睛看他。
薛均敛眉站在风中,闻言转过来的时候, 风把他的额发吹得有一点乱,鼻尖冻得红透, 泠泠眉眼上依旧带着?疏然笑意, “没事, 车里闷, 我就在这?儿吧。”
装了这?么久, 他真的不?累。
车门轻轻响动, 荀秋推门跳下来。外头的温度出乎意料之?外, 而她只穿着?衬衫。风吹过来, 冷到止不?住哆嗦,她抱住手臂跺了下脚, 呼出一口冷白的雾气。
“干嘛出来?”
“车里闷啊。”她哼笑。
薛均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微微蹙眉,下意识要开门去拿她的外套,他忘记自己的手上扎了绷带,触到门上,疼得一下收回来,又换左手。
荀秋接过衣服却并?没有穿,抬头看他骤然变白的脸色。
“穿上。”他的笑意淡了,“外面很冷。”
可荀秋并?不?理会,她看向?他的右手,“疼么?”
“不?疼。”他撒谎,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
下一刻,手掌中划入冰凉柔软的手指,卷翘的睫毛低垂铺成阴影,依旧掩不?住他眸色中的讶异。
荀秋把大衣挽在手臂,指间停在他的伤口,又问了一遍,“疼不?疼?”
“不?疼——”
闷哼声中断话语,密集的汗珠凝上额角,又很快被夜风吹拂。
荀秋在寒冷的疾风中按住了他的伤口,她的眉棱因为用力而微微蹙着?,嘴角却仍然勾出弧度。
“疼么?”这?是她最后一次问他。
“…疼。”白色的纱布上沁出鲜红的血液,剜骨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他伸手按在她的背脊,用力将她推进了怀中。
荀秋的力气没有放松半分。
疼会是烙铁滚过皮肤的灼热,也会是细针刺进心脏的锐利。有时候失望积累太过,就变成了无声的麻木。狼狈延迟,她抑制着?的浓郁情绪,终于体会在此时此刻。
为什么要和他保持所谓朋友关系,她明明知道自己迟早会因为某个契机再次落入泥沼。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贪心,她恨自己为和他相处融洽产生的愉悦,浓烈到希望他就这?样死?去。
“对不?起。”薛均垂下脑袋,轻轻压住她蓬松的发顶,她换过洗发水了,说?不?出名字的清香绕进鼻尖,是干净的、松软的气息,“对不?起,荀秋,可是我不?可能再放过你。”
自他八岁来到江城,就开始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尝试融入这?个世界。
表达情绪对他来说?太过艰难,所有外在行为皆出于拙劣的模仿。学?习乐器和篮球、接触小动物、与人交朋友,都是一板一眼的假面,他不?懂什么是情感?,也从来不?曾为这?个世界的美好和柔软真正触动过。
遇见?荀秋的时候,那些陌生又澎湃的情绪开始让住在玻璃房子里的他感?到愉悦,但也感?到窒息。
等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他却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不?配自私地拥有她与爱。
他后退,为她挑好最优选,同?时也忍不?住嫉妒、愤懑,不?可控制地靠近、确认…直至万劫不?复。
指尖没入柔软的黑发,薛均俯身?吻住她的唇,温热的柔软缓慢探进,慢慢地,气息开始紊乱,碾转成为掠夺,层层递进缠绵和占有,他把她抵在胸口,得寸进尺地贴近。
而她一手揽住他紧窄的腰线,另一边却始终没有松开伤口。
疼痛同?频的一刻,情意沉沦陷落。
既然相爱,那就拥有彼此。
车子改变了目的地,重新?驶入龙泉云府。
荀秋太累了,在车上已经蜷进薛均怀里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三明治的香气中,她的厨具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也得以在假期的早上吃到热腾腾的健康早餐。
她洗漱好,打着?哈欠来到餐厅,一眼瞧见?帽帽已经跳上桌子,对着?三明治嗅鼻子,她忙把它抓起来。
“咔咔”一声,帽帽竖起了耳朵,薛均手中握着?个罐头,冲荀秋笑了一下,又对帽帽说?,“你的在这?里,不?可以吃小秋的食物。”
帽帽“嗷”了一声,挣脱了荀秋,很乖地跟着?薛均走到了阳台门旁边。
“你这?么早起来啊?”荀秋咬着?早餐,侧着?脸接受了他轻柔的早安吻。
“不?早了,你假期不?都这?个时候起来么?”
“这?你都知道。”她嘀咕着?。
“嗯?”他蹲下来,摸了摸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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