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鉴盯着手机沉默了好久。
可能是冲击太过,他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灵魂漂浮了起来,浮在空中焦灼的看着自己的躯壳。
他看着自己一直盯到电话自动挂断。
手机沉默两秒之后,又重新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还是那个人。
于是他滑动屏幕,将手机举起来放在耳侧。
沉默,一言不发。
电话那头是同样的沉默。
谁也没主动开口,谁也没发现对方的异样。
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的午夜的江水市惨白的亮堂了一下。
骤然明亮,又骤然归于黑暗。
大约几秒之后,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爆炸一般的声响惊的不少人心头一颤。
晚睡的主妇慌忙去阳台收衣,下夜班的社畜匆忙加紧了步伐,也有人安睡在被窝之中,拍了拍被吓到的小心脏翻身继续安睡。
终究是姜知远先开了口,维持了最后一点点体面,没有在电话里兴师问罪,而是压着心头翻涌的情绪问姜鉴睡了没有,
“没睡的话爸爸想和你说点事,当面。”
姜鉴被某个人自称父亲的行为刺痛了一下,下意识皱紧了眉头,手上的信封被他捏到变形,但他语调平静,
“好,我来找你,正好我也有一点事情要问你。”
“大晚上的我来找你吧,你在家等我。”
姜知远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女人,这情形并不适合姜鉴来找他。
姜鉴手中的信封越捏越紧,用力到骨节都在发白,心中的情绪仿佛惊天骇浪,分明应该已经横扫自己所有的正常情感与理智,可他的声音却依旧是平静的,惊天骇浪仿佛拍在无形的空气墙上。
姜知远无意识的刺激下,他脑子里有个小人在尖叫——他不配!别让他来!!不要让他来弄脏这个地方!!!
这是姜鉴妈妈的房子,姜鉴自己听到姜知远自称父亲都觉得恶心,他妈妈看到姜知远应该会更恶心。
于是他听到自己说,“我在小公园等你。”
姜知远:“??”
直至此时姜知远才发现自己的儿子似乎有些不对,但还来不及细追究姜鉴就挂断了电话。
姜鉴放下手机,麻木的站在原地。
一会儿之后他的手机传来微震,他下意识看了一眼。
蜡笔小新的锁屏上有一条微信消息。
[蜡笔小新:什么?]
姜鉴之前告诉他,他的猫脏了。
姜鉴静静看了两秒,提不起情绪回复也不想回复。
所有的情绪都是迟钝的,身体为了自我保护强行关闭了他的喜怒哀乐一般。
但这条微信仍然惊醒了他——他约了人,不能这么干站着,要准备出门了。
准备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无意识的一转头,他意外看到了梳妆台镜中的自己——脸色煞白,没有一丁点血色,表情是麻木的,指尖是颤抖的。
像个游魂,还是个三魂七魄不全的游魂。
姜鉴觉得厌恶,努力对着镜子做出表情。
镜子里的人表情扭曲,显得蹩脚而可笑。
姜鉴:“……”
刚刚还困住情绪的空气墙出现了裂缝,姜鉴突然失控,急切的想要做点什么。
他想要疯狂的吼叫,想要大声的哭喊,想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去。
心被激烈的情绪撞击到出现撕裂伤,疼痛无休无止。
某一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会疯掉。
可他没有,所有的崩溃都是无声寂静的。
所有关于崩溃的渴望依旧被拘束在笼子里。
他的灵魂像在看一出默剧,他的躯壳就是主演。
天色阴沉,且时不时就有闪电和雷声交替出现,明显是快要下雨的征兆,所谓的小公园里并没有什么人。
姜鉴没有带伞,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外套,在这样的天气里绝算不上暖和,很难分辨出他惨白的唇色到底是因为某些事情的冲击,还是单纯被冻的。
骆书新在此期间发了几条消息,两条是问一哥怎么了,一条是问姜鉴是不是已经睡了,最后一条是一个晚安表情包。
姜知远也发过一条消息,问姜鉴要不要换个地方见面。
姜鉴没有回复,姜知远也没有接着发。
衣兜里装着已经被捏到变形的信封。
姜知远不可能无罪,就算他否认姜鉴妈妈突然决定上高速的事情与他有关,那他也是婚内出.轨。
选小公园是个意外,当时姜鉴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公园。
等他真的坐到这里了,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公园同样承载了太多姜知远和他妈妈的记忆。
今晚的姜鉴注定平静不了。去不了姜知远家,也不能来姜鉴妈妈的家,选个安静的地方发疯至少能给自己留下一点点可笑的体面。
比约咖啡厅之类的位置要好,不是吗?至少不用担心一架吵完明天就上本城热点。
。
隐雷的声音此起彼伏。
姜知远将车停在了公园外,推开车门的时候接到了女人的电话。
姜知远皱着眉头挂掉,但电话又在下一刻打过来。
姜知远不得不坐回驾驶位接通电话,先跟那边查岗的女人周旋,编深夜出门的理由。
明明自己心中也是风雨欲来,可他说话的语调依旧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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