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花不离手, 这花看着又挺累赘的,周维扬帮她开的是后门,行事举止像极了司机。
他这样不由分说得?很,棠昭也没忸怩, 就进去了。车里很暖, 让她所有的神经一下活了过来。
他问上哪儿。
棠昭给他看她白天定的一个酒店地址, 离这不远。
周维扬:“酒店?”
她没听明白他这个反问的意?思,怕他看穿自己?的窘迫,轻道:“也有几?个能照应的朋友,不过我想着,大晚上的还是别麻烦别人了。”
周维扬只是确认一下地址, 听她回这么一长?串,也了然了她努力?找补的局促。
他开车过去, 大概二十分钟能到。
车里很安静。
谈起工作能游刃有余, 不谈工作, 氛围就变得?有几?分微妙了,连开场白都不知道怎么酝酿。
能说什么呢?
问问他家里人好不好?万一他不搭腔, 好尴尬。
问问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还不如问家里人呢。
其实后来几?年, 棠昭跟周家人也不是全无联络,逢年过节, 她也会?去送送礼打个招呼。
都是趁周维扬不在的时候。
他们家人对她还是很友善, 能让她感到释怀的, 也就是在那?间四合院里相聚的时刻了。
周延生说虽然他退休了,要是棠昭有什么需要, 还是能尽管找他。
她笑笑说好, 但再也没用过周家的人脉。
棠昭坐在周维扬的正后方,她能看到镜子里他的眼睛。
周维扬没说话, 沉默地开着车。眉眼里没有戾气,也没有温存,没有任何能表现情绪的线索。
他看起来也不打算说话。
棠昭松了松心态,沉默久了,也不想着缓解氛围了。
他车里没声音,她就自己?把耳机戴上了。
小的时候坐车喜欢东张西望,现在她不喜欢了。
如果在别的地方,看看新鲜世界也行,但这是在北京,到处是往日痕迹的北京。
她不敢看。
棠昭正听着音乐,恍然听见好像前面的人说了句什么,薄薄的声线,像镀了一层霜,覆在歌手的音色之外。
她紧急地把耳机摘下:“什么?”
周维扬稍稍侧过头,重?复道:“我说我去买个东西,你在车里等我。”
她乖乖点头:“哦,好。”
他的车停在路边。
周维扬进了旁边一家巴黎贝甜,几?分钟之后他出?来,给她也捎了一个小袋子,袋子被放在她腿上的时候,棠昭看到了里面的蓝莓贝果。
她有些意?外,迟钝了一下才说:“谢谢啊。”
心里想着,晚餐就吃这个吗?
棠昭合理怀疑他一个人住。
他没接茬。
周维扬没在车里吃,他拿了瓶水喝了口。
她有点想说句什么,但一个周字将要脱口而出?,棠昭有些犯了难。
其实她不喜欢叫他周总,这时候直呼其名也不合适。
于是就省去了称呼,她柔柔缓缓地说一声:“你也要好好吃饭。”
周维扬把水瓶丢旁边副驾:“会?的,女朋友还没找呢,身体素质还是得?保证。”
棠昭低着头,指尖捏着蓝牙耳机,在他这话里,想法浅浅迂回了几?秒,而后将耳机塞进了盒子里。
车里还是安静,但氛围好似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红绿灯,周维扬手脱了方向盘,闭着眼睛在等。
又没话说了。
棠昭看着外面灯光变幻的秒数,又看看他闭得?很安逸的眼睫。纤长?浓密如鸦羽,漂亮得?像女孩子。
时间淌过去二十秒,他的眼皮没有丝毫的波动。
完了,不会?睡着了吧?
棠昭正要提醒一声快绿灯了。
周维扬在这时突然出?了声,他语速慢慢的,也没什么情绪,就问了一句:“彭亮请你进他公司,就把你的工作规划成这样?”
他说完才睁开眼,然后不紧不慢将车子发?动。
棠昭说:“画大饼嘛,谁不会?。”
周维扬沉默两秒钟,冷冷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的。
他对人对事总有不屑,但棠昭知道周维扬嘲讽的不是她,他绝不会?对她落井下石。
棠昭现在没有经纪公司,周维扬不是第?一个想签她的人。小公司居多,大公司不缺艺人。
不过因为经历过一些事,她如今对这些人都抱有几?分谨慎。
从前少不更事的时候,被老头天花乱坠的夸夸其谈吹得?动了野心,跟着彭亮去了香港。
后来她所在的这家浪潮文化出?了点事,税务上的问题,彭亮去蹲局子了,他的小情人也被牵连进去,棠昭没了后路,就自己?单打独斗。
那?时候她从北影毕业没多久,在公司拍的一些不入流的剧开始慢慢上映,反响不太好。
棠昭也是那?段时间逐渐意?识到,她最?开始所谓的成功大都来源于运气,因为受人青睐,加上一点点运气,搭了别人的顺风车,她二十岁就走上了戛纳的红毯,成为国内最?受期待的小花,一度炙手可热,广告接到手软。
但人生不可能永远顺风。
因为演技遭到诟病,棠昭反思了一些自己?的问题,表现力?、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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