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扬拿着那张便签翻来覆去地看, 又想气又想笑。
专辑还没焐热呢吧,就翻脸不认人了。真行。
这狗也是,画得够丑的,他捏着便?签, 正准备丢垃圾桶, 手指都悬在那儿了, 又一转念,缓缓收回?去。
他耳畔浮现出棠昭说这话时的声音,只是试想了一下,她?柔软的愤怒,瞪圆的杏眼, 嗲兮兮地骂他周狗狗。
纵使周维扬一身反骨,也快酥成渣了。
他又看一眼那?几个字, 随后到课桌前, 找了本?书, 把那?张纸夹了进去。
……
回?到房间的棠昭心情很不美丽,倒不是因为狗不狗的问题。
是为半小时前周泊谦找她?谈话, 关于?《闪光的日月》这部电影筹拍的事情。
棠昭前几天看了剧本?, 之后就?快马加鞭发了一份个人简历给导演,两人碰了个面, 谈不上?试镜, 肖策就?跟她?简单聊了几句。
周泊谦这回?来就?是给她?反馈结果的。
他没耽误她?的时间, 开门见山就?说:“那?天跟你讲的电影可能没法参与了,肖策算不上?不喜欢你, 但他觉得不太合适。”
她?茫然问, “是不是我太小了啊?”
“不是年纪的问题,剧本?你也看了, 角色年纪倒不大,但那?女孩儿出身贫寒,是一家之主,没念过什么书,早年就?出来混社会?了。肖导说你的眼神还是太浅了,这个人物设定是很复杂的,或许你的形象不适合挑大梁。”
周泊谦安慰了她?几句,说安心准备考试也好,以后有的是机会?。
棠昭埋着头不说话。
她?不明白“眼神太浅”是什么意思。
周泊谦继续说:“一部电影,角色的最终敲定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这种选拔,你不能把它等?同于?考试之类的竞争,因为它没有分数可言,没有选上?,不代表你是差生,仅仅是因为不适合。”
周泊谦看着她?的眼神是温柔沉静的。
他从容地交代事件始末,甚至没有过滤掉导演那?些犀利的言辞,却也给她?最真诚的安慰。
她?感动地点点头,“你每次讲话都好深奥呀,我要记一下。”
周泊谦笑说,“不用,成长本?身就?是一种记载。多经?历,多体验。”
他这话和?周延生说的倒是异曲同工。
棠昭跟周泊谦道?别,回?到房间,她?听了会?儿英语磁带。
听到后来就?在神游了。
她?摘下复读机的耳机,发现一边鼻子塞住了,嗓眼也隐隐作痛,赶紧翻箱倒柜找了药来吃。
病秧子还是没有捱过冷空气来袭。
窗外的雪变得茫茫。
棠昭呆呆地看了会?儿雪,写了祝福的黑胶唱片还在手边,再看这白色大地,已经?完全不是刚才的愉快心境。
棠昭坐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去洗澡休息,戴了一天的围巾堪堪摘下,被?缚住的脖颈得到舒展,她?叠着围巾,准备放进衣柜的时候,倏地发现什么——
她?围巾上?的小熊不见了!
棠昭飞速地抖落围巾,真的不在……
心重重地往下坠,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丢的。
又去包里翻找,这里翻,那?里翻。
都没有。
棠昭没有出门,在家里找了找,最终一无所获地躺在床上?。
她?搜了一下livehouse的营业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关门了。
她?陡然间十?分难过。
被?点了个穴似的,棠昭躺了十?分钟没有动弹,四?周松陷在被?窝,柔软无骨般,宛如将自己缓缓放逐。
和?角色失之交臂,小熊失踪,感冒。每一件事都沾点不愉快,加起来就?是很大的不愉快。
棠昭闭着眼,想了想外婆。
小熊是外婆给她?缝的。
棠昭的家庭情况和?成长经?历都不复杂,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伤痛,大概就?是九岁那?一年外婆离世。
除了课本?上?具象的知识以外,那?是人生给她?上?的第一堂课,关于?离别与爱。
她?记得她?坐在去殡仪馆的大巴车上?,看着远方的青山在泪眼里变得模糊,糊成一团浓绿。
她?记得那?片绵延的绿意,记得遗物被?烧毁的橙色火光,记得外婆躺在那?里的静止画面。
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了。
现在想起分别,没有了放声痛哭的浓烈,棠昭的眼睛是干涩的。即便?想淌一滴泪宣泄一下,她?也哭不出来。
掐指算一算,快八年了。
八年,好长的一段时间。
她?的成长经?历被?填充了太多东西,遗憾的是,她?已经?记不清那?些久远的,碎片的爱,与过期的亲情。
只有一个手工缝制的小熊,被?随身携带,让她?看到时,还能够顺理成章地缅怀童年那?趟温暖的旅程。
棠昭第二?天放学?之后,她?独自回?了一趟livehouse,还好那?天没有演出,老板发动所有人帮她?找小熊的时候,棠昭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
过了会?儿,老板过来告诉她?,他们没有收获。
棠昭说句谢谢,她?回?了家。
借口?去图书馆看书,棠昭没有让家里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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