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下去,刀鞘里的银光微闪,杀伐之气四溢,为她撑腰。
“阿浓,跟三哥走吧。”
凭一柄安国公府横出来撑腰的长刀,汝南季氏彻底分成三房,将自家产业分批托付给家中忠仆后,季浓也收拾行囊离开了汝南。
快到上京时,季浓将父母临终遗愿告知祁庭,不确定地问道:“表兄,卫家会认这桩婚吗?”
自父兄战死沛川,祁庭随母上阵,已经出京三年,对卫家的印象也十分模糊。
思忖片刻后,他道:“卫家若深明大义,便不会做背信之事;他们若不认也无妨,母亲还在通州等你回家。”
“阿浓,你只需记住,你是有家的,哪怕不靠他卫家姻缘,你也是风光无限的季大小姐。”
远处的霞光照在季浓身上,驱散连日来笼罩在她心头的无边阴霾。
她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杨柳飘荡的春日,姨母带着大表兄来汝南探望母亲。
大表兄剑眉星目,身披玄色轻甲,手中一柄红缨长枪,舞得虎虎生威。
母亲问,“煜儿如今在军中任何职?”
姨母道:“他呀,只是个副将。”
年幼的季浓从母亲怀里探出脑袋,一脸郑重地说,“娘亲,姨母,浓儿以后也要做大表兄这样的人。”
“哦,什么人?”母亲笑盈盈地问她。
庭院中的大表兄将长枪立在兵器架上,语调中气十足,“是副将吗,阿浓。”
季浓脆声应道:“是!浓儿要当最最最厉害的大将军!”
母亲和姨母皆被她还稚气的话逗笑。
后来的季浓渐渐长大,可心中对统领千军万马一事依旧抱有憧憬,她把心中的愿景告诉父亲和母亲。
她现在不仅觉得骑马射箭威风,更想借此杀回北疆蛮夷,守护万千百姓。
原以为一向温婉的母亲会笑她痴,素来一本正经的父亲会觉得她离经叛道。
可父亲和母亲只是对视一眼,默契地笑道:“我们季家要真出个大将军,那你我便是大将军的父母,多好啊!不愧是咱们女儿,真有志气!”
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事情重新回荡在心头,仿佛揉皱的一池春水。
微风拂过停在官路上的女子面颊,卷起路边已谢的桃花,季浓抚了抚挂在腰间的长剑,勒马转身朝祁庭笑了笑。
“我不去卫家了。”
“表兄,我想去通州,想去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