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葳蕤, 墨香阵阵,黄白色的纸张上留下了娟秀的字迹。江宁揉了揉酸的眼睛再次深情呼唤程邈,这人怎么还不出现。
余光中瞥见了正在给她润色的嬴政。白净的脸庞, 透着棱角的冷峻, 身如?长竹,举止高贵优雅, 江宁想天潢贵胄大抵如此?。
“写完了?”嬴政察觉到她的目光问道。
江宁按了按太阳穴, 回道;“哪能啊。好多问题还没写呢。”
“我倒不知道你的问题这么多。”嬴政调侃后又嘱咐, “不要透露这件事情是你提出来的。”
“知道。这件事情流出去,吕相更?视我为眼中钉,轻则挨罚重则没命。我这辈子最惜命了肯定守口如?瓶。”
江宁自然想到吕不韦是想靠着郑国渠提升声望, 自己的这些问题一旦在朝堂公布,就?是在阻挡他。要是被吕不韦知道是她搞的鬼, 自己肯定更?加危险了。所以?这事打死不能泄露。
好?在小陛下义气, 在她写完第一份草稿后, 小陛下按照第一份草稿润色一番后写第二?份草稿, 抹掉她的痕迹以?防被人发现, 她有危险。
“但话又说回来,写好?了又该由谁上呈?总不能你亲自来吧。”嬴政羽翼不丰,主动呈递的话恐怕会让吕不韦警惕,江宁有点?担心?嬴政之后的亲政之路胡更?难走。
“朝中不满仲父的人有很多。”嬴政抬眸看向她, “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江宁脑子里浮现出了华阳太后的大名, 也对小陛下身边有楚韩宗室三方维护, 真到了亲政时间他们肯定会出手逼吕不韦放权的。
好?吧, 既然有人帮忙, 那她就?不伤脑筋去想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了。
几天后,本应在早上结束的朝会, 到了午休也没结束。江宁有点?紧张,不会是因为郑国渠的事情吧。虽然知道修改国策很难,但没想到这么难。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终于在哺食之前议事结束了。江宁派人告诉太官令哺食多准备一些,然后自己端着茶点?去书?房,让嬴政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然而?还?没走到书?房,她便看到赵姬和嬴政站在一个亭子里,看样子是在说什么。谈话声断断续续的,江宁只能听个大概。
“你就?放任那些楚人在朝堂放肆?别忘了我们母子现在的全靠着吕相,如?果他失利了,那群楚人又要踩在你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隐约间江宁能听到嬴政辩解的声音,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赵姬打断了。
“我看你是安逸久了忘记那群楚人一开始对我们做了什么?他们要杀了我们啊!”
江宁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说实话她并不想跟赵姬打照面。她本就?怀疑自己知道她跟吕不韦的私情。如?今她更?是气不顺,万一拿自己撒气就?不好?了。
母子二?人说了有一段时间,但言语间的内容无外乎是让嬴政听话。江宁靠柱子上心?道,你们到底是想让嬴政听话乖顺,还?是想让他成?为傀儡呢?
“儿啊——”悲切的语调引得?江宁探出头,只见赵姬双手抓住嬴政的肩膀,目光切切,“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只有母亲才是唯一为你着想的人啊……”
江宁难免有些唏嘘,她不禁想问赵姬,你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心?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呢?
微风浮动,宫河掀起了层层波纹。卷曲了秋阳,徒留一片熹微的光片。
等着赵姬走远后,江宁也没急着从藏身之地走出来。她很清楚嬴政此?刻需要一个人静一会儿。
“不嫌深秋寒冷了?”嬴政的声音飘了过来。
江宁浑身一震,颇为惊讶,她这是被发现了?他是有透视眼吗?怎么知道我在这?
嬴政继续说道;“还?要我去请你吗?”
“不敢不敢。”江宁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吃些东西吧。议了那么久的事情,你应该饿了吧,吃些=点?东西吧。”
嬴政注视了她好?久,缓缓道:“也就?只有你记得?这些了。”
江宁眨了眨眼睛颇为疑惑,什么叫自己记得?这些?
“进屋吧。”
但嬴政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进屋后,他让她把茶点?放在书?案上,一边把手炉放在她手里一边说道:“郑国渠开凿前的准备由谏议大夫熊启主持。”
熊启,江宁琢磨起这个名字,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此?人就?是诛杀嫪毐的功臣之一,最后却背叛秦国的那位昌平君了。原来他这么早出仕了。
“你又在发呆。”嬴政喝了一口热茶,自顾自地吃起了糕点?,“这次又想到什么了?”
江宁自然不能说实话,说起了对奏表内容的补充:“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让高先?生跟着。他是墨家人擅长机关,跟修建队伍中或许能想到一些新奇的工具,让民夫减轻负担。”
当然这只是目的之一,另一个目的就?是让高尧去监督官吏。高尧深得?嬴政器重,如?果跟队必为高官,加上他是同?情平民的,如?果有他入队伍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会抑制酷吏伤民的情况。
“让民夫减轻负担?”嬴政用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江宁的话。
江宁语气肯定:“让民夫减轻负担。”
嬴政放下手里的糕点?,询问:“为什么呢?修建水渠的民夫是战俘和犯人,为何要减轻他们的负担。”
“可是开凿水渠的大多数还?是普通秦人,总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