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这开铺子的银子也不晓得是不是贪墨了公中的!”
却不想一语中的。王傅氏开铺子的银子还真是从公中“抠”出来的。
王融当初同邓先生接上头后,就由对方牵线,直接从阜阳商铺进货。不仅成本的利润降低了,连纸张的质量都要好得多。加上一些促销手段,个把月来的销售额稳固增长。与之相反的则是隔壁铺子收益惨淡。
大伯娘心中焦虑也属人之常情,谁叫那铺子就落在她名下呢。
说来也是凑巧,前段时间阜阳夜里大风,杨掌柜担心罩在库存上的油纸被风吹落,夜里起来巡视。漆黑当中摸错了地方,跑到隔壁库房去了。掀开一看——可不是上月刚送到主家府上的纸么?因为技法,炼制手法不同,同一产地的纸张区别还是很明显的。杨掌柜怕认错,从中卷了几张让老工匠辨认,最后确认隔壁卖的纸,与自家乃是出自同一家作坊。怪就怪在这作坊小啊,单就供了王杨氏铺子一家。
问题出来了,隔壁这纸到底哪来的?
自然是王家流出来的。买卖人也很好找,王融托邓先生往备案商铺的文书处一查,真相方才水落石出。
自从大唐改良了制纸技艺之后,这纸的锻造成本降下来了,自然也就买的便宜。论理也该是没几个钱好赚。但奈何卖得便宜啊。比起其他店铺还要考虑成本,大伯娘的铺子完全就是“跳楼大甩卖”,积少成多,于是每月也能有一笔不小的收益。加上这是一桩“无本买卖”,赚了进自家腰包,亏了也是三房买单。实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王融晓得杜氏手里捏着许多铺子,多是一些酒肆茶馆。平日里的帐目也多是算学馆接手,直接报予杜氏。后辈子孙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作为长媳,王傅氏能下功夫的也只有公中了。这公中连着三房,除去二房随王二郎在安阳定居,大房二房,并杜氏的衣食起居可都从里边出。这么些年积攒下来,数目也很可观。
早在邓先生将口讯传回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主意。欲让大伯娘跌个大跟头。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自然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她朝弟弟打了个眼色,默契十足的我姐弟俩一个抱腿一个抓手,愣是把个子高挑的王杨氏给按了回去。王昂腿短,身手却敏捷,抓过王融食盒里的糖糕就往王杨氏嘴里塞。
“阿娘,我与阿姐吃过,觉得甜而不腻,您肯定喜欢!”王杨氏闻言几乎是哭笑不得。这是她惯常用来哄王昂的,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王融则偎在她身边讲白日里发生的琐事,王杨氏听得入神,渐渐地也就不提要去大房理论的事。姐弟俩对视一眼,皆是如释重负。
度过了繁忙的一天,等到洗漱完毕,王融方有闲情把江淮贞的随堂草记拿出来仔细研读。这越看,她心里的想法就跟长草似的越长越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