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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般的强光笼罩着整个苍穹,村落被夷为平地,山石,树木皆化为齑粉,火花如走龙蛇般蔓延而上?,倒映在众人的眼眸之?中。自此中心,延绵百里了无生机。
如此浩瀚的雷劫,众人几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天道摆明了是要诛杀阵中之?人。
万千雷雨之?下,宴君安拥着楚阑舟,将?她护在身下,动作?却?小心翼翼,如同是在呵护一件珍宝:“没?事的,阑舟。”
他却?唇角带笑?,不像是在经历雷劫,反倒像是在做一场难得的美梦。
宴君安甚至还想遮住她的耳朵,却?因为楚阑舟的阻拦没?有成功。
“你想魂飞魄散吗?”楚阑舟勾着嘴角,哂笑?一声,“如今还真?成野鸳鸯了......啊,师兄,你流血了。”
她的眼眸倒映着宴君安如今的模样---白衣寸寸尽裂,鲜血如瀑,缓缓自他的七窍中流淌而出,一滴滴落在楚阑舟的脸上?身上?,将?楚阑舟的视线染得一片猩红。
但她的声音还算冷静,她回想着当初看到的那封信,缓缓将?信里未写明的真?相补全:“煞气犯关,修真?界举全届之?力,将?煞气死守在了关外。”
“同日,剑尊宴君安斩断心魔.......”她仔仔细细观察着宴君安的表情,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渡、劫、飞、升。”
轰隆隆-----
粗紫色的雷劫自空中迅猛而下,将?周围一片天空都?照得煞白,自上?而下,重重落在了宴君安的身上?。
宴君安的脸惨白得吓人,他咬紧唇尖,身形佝偻下来,似是想要辩驳什么:“不是的,阑舟,我.......”
楚阑舟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旧时的线索在如今得到了串联,她一字一句,语速快得吓人:“你我在命星上?本就无缘,所以我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天道会将?我们?之?间以那样诡异的方式链接在一起?。”
什么方式才能让死者?苏生?
既定的事实无可逆转,哪怕是宴君安也不能,他却?能做一件事----
拟心魔化物,再造一个楚阑舟。
楚阑舟闭上?眼,眼底划过一抹森寒,除却?这漫天雷光,今日雪原的场景早就在她的记忆中被演练过无数遍。
楚阑舟倒在雪原中,胸腔被君子剑开出一个豁口,鲜血汩汩直流。
她的眼眸微微放大,抬手,想要钩住宴君安的衣角,却?始终难以做到。
最后,就连话语都?只能弥散在雪原里:“宴君安,我恨你.......”
不甘和愤懑弥漫了她整个胸腔,楚阑舟强行按耐住心中的躁动,她侧手拔出剑,锋锐的君子剑尖抵在了宴君安的胸腔,声音却?冷静至极:“我是你的心魔吗?宴君安。”
宴君安愣了愣,他不顾抵在胸前的利刃,轻轻将?手搭在了楚阑舟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自指尖蔓延开来,他唇边勾着笑?,这笑?容看上?去扭曲极了。
他开口,声音像是含了罂粟,充满了蛊惑之?意:“阑舟,你要杀掉我吗?”
这几乎是在默认了。
剑尊干掉心魔能飞升,但同样的,心魔亦是如此,干掉主人,心魔自己便能成形。
以宴君安渡劫巅峰的修为,其化形而成的心魔实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其具体强到什么程度,无人能知------
但会恰好等于一个巅峰时期的楚阑舟吗?
心底叫嚣着要刺穿此人的胸膛-----那是自然现?象,身为心魔当然是会无时无刻不想杀死主人的。
无论是反应还是情景都?完美符合她的推断,但楚阑舟却?依旧毫无动作?,她抬手,一把握住了宴君安的指尖:“这也是你和他交易的一部分吗?”
宴君安不笑?了,他看着楚阑舟,眉头微微颦着,看上?去好像是在疑惑:“阑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阑舟垂眸,她握紧要挣扎的宴君安的手,将?它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可师兄,你的指尖在发抖啊。”
她毫不留情戳穿了宴君安的伪装:“你在撒谎。”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倒转天罡,逆反阴阳,怪不得天道必要除你。”楚阑舟用力拽着他的衣领,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颤音,“你疯了吗?”
在念虚宗的时候,宴君安的理论成绩是最好的,藏书阁那些书他都?能如数家珍,倒背如流,她不信他不知道这么浅显的后果。
宴君安的睫毛抖了抖,他小心翼翼地瞥着楚阑舟的脸色,声音低若不可闻:“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
百年前,楚阑舟身死,宴君安捧着楚阑舟的魂灯,呕出一口心头血。
世家该死,害楚阑舟之?人该死,污蔑楚阑舟之?人该死,所有人都?该死,他明明身在其中,却?轻信旁人,更加该死。
漫天雷光遮天蔽地,将?他们?二人重重围困中间,无路可去,无路可逃。宴君安身在雷劫之?下,被这道道雷电缓缓压弯了背脊,楚阑舟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自然弯曲着的腰脊,知道里头的骨头一定是断了。
飞升的雷劫一共有九道,如今才过了第六道雷劫,便已然劈开了他的骨头,雷电的火光深入骨髓,楚阑舟能闻到皮肉被炙开的焦糊味道,这等强度,分明是将?死局摆在了明面上?。
没?有修士能过得了这样的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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