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枝实在是好哄的性子, 贺凤影一番言语剖白后,她便轻易相信了他对?自己的心意没有虚假的部分。
或者说她愿意相信他对?自己的喜欢是真实,因为她一早就毫无保留把自己一颗真心捧了出来。
贺凤影一边庆幸她在得知?自己身份后愿意再度托付信任, 一边更加怀疑会?是什么人以什么样的办法从他们的关系中作梗。
否则依然对?他怀有情意的小姑娘不可能起退婚这种念头, 更别提付诸行动。
可惜李桐枝在这件事上讳莫如深, 他旁敲侧击地?尝试问了几次, 还是无法从她口中问知?答案。
怕继续深究,会?破坏两人好不?容易恢复如初的感情, 贺凤影暂歇了念头。
一路走走停停, 至夏末时,他们抵达了大衍与燕兰国交界的边城。
按照事先的约定,车夫就送他们到这儿, 高高兴兴地?告别在他见证下解开心结的恋人。
边城繁华程度远不?及京都?。
道路两旁低矮的房屋,墙面?没有任何以美化为目的的粉刷, 就是最质朴的黄土色。
不?过这儿很热闹,行商在两国间的商队络绎不?绝,叫卖在小?摊上的物品也有不?少融合了燕兰国的风俗, 技艺说不?上有高超, 倒因异国风韵显出几分新奇。
李桐枝瞧上了一张很有特色的木质面?具, 花了串铜钱买下来。
面?具上是红黄间隔的撞色涂彩。
由于手艺人的画技不?足, 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追更锦江婆文图案绘制得不?太精细,圆圈不?够圆, 长短线段之间的间隔也不?一致。
但李桐枝看上的是面?具上长长一截意味不?明的鼻子, 它被涂成了深蓝色,丑得有些?滑稽, 却也有趣。
小?姑娘由着贺凤影把系带系好在脑后,对?着摊子上镜面?被划花了的镜子照了照, 把自己逗乐得哈哈直笑?。
不?过面?具仅仅挖出露眼?睛的洞,没有设计透气,她短暂戴了一会?儿,便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只得请贺凤影把面?具摘下。
“你从前戴面?具不?会?觉得闷吗?”她慢慢呼吸着新鲜空气,念起枭羽卫们最标志性的就是脸上的面?具,不?禁有些?好奇地?提问。
贺凤影神情微顿,观她面?无惧色,仅是单纯的好奇,便答道:“枭羽卫的面?具象征身份和权力,材料是价值胜过黄金的精炼铁,具备一定防护性,由皇室的工匠打磨得薄薄一层,便于行动,旁人仿造不?来。”
他轻笑?一声,说:“其实美观性也不?差,除了本身雕刻成夜宵妆,面?具上还雕刻有很精美的暗纹,只不?过除了枭羽卫们,没谁敢直视面?具,所以无人提及。”
李桐枝鸦色长睫颤了颤,回想?自己几回见到枭羽卫的情景,果?然对?他们面?具的样式没有深刻的印象。
之前从没动过观察枭羽卫面?具的心思,现在得知?贺凤影是他们中的一员,恐惧心消减,不?免有些?遗憾自己错过仔细查看他们面?具的机会?。
“燕兰国有我之前部署的几名下属,其中有一名是正式的枭羽卫,等我们到了那里?,借他的面?具给你看看。”贺凤影不?觉得她的愿望有多难完成。
他眺向天幕,望见圆日处在正中位置,于是道:“时辰还早,我们干脆今日进入燕兰国歇息吧。”
李桐枝愣了愣,问:“我们进燕兰国,不?需要事先核查身份,走一系列流程的吗?”
她对?此的了解其实不?多。
仅是在离开京都?时,听燕兰使?团一行人叠声抱怨了进入大衍有多困难。
因他们并非燕兰国王事先递国书得准的使?团,而是大王子奏请来京的使?团,一路多次受阻,被查问的次数足有十余次,耽误了很久才终于来到京都?。
怎么他们现在要隐瞒身份自大衍入燕兰,落在贺凤影口中,须臾间便能达成。
贺凤影愣了下,猜到她疑惑的来源,道:“燕兰使?团前来,没有他们国王事先呈递国书,而是他们大王子自行组建的人马,要面?见陛下自然得经层层盘查。”
事实上,如果?不?是皇上近来对?李桐枝关注较从前多些?,起意听听地?小?事多的燕兰国闹出什么幺蛾子,即便是大王子领队,也会?在抵达京都?前遭遣返。
毕竟没有国书的来使?,不?用问就知?道目的不?纯。
只不?过事先没料到,他们竟有胆量以和亲之名尝试哄骗带走大衍的公主。
想?到这儿,贺凤影便觉得自己一刀杀死?大王子实在太便宜他了。
强行按捺下心中对?死?人再度翻涌起的残虐欲,他领着李桐枝往两国交界处走去:“进入燕兰几乎没有阻碍。”
一边走,一边轻声解释道:“燕兰国不?比大衍制定有严格的章程,他们是几大家族拱卫国王一脉,上层等级分明,下层混乱不?堪。边军大都?调去防御夷昌了,根本不?管大衍这边边防——能不?出乱子,多亏大衍对?走私行商查得严。”
顿了顿,他微微蹙眉道:“不?过在我们需要先找一个精通两国语言的翻译,省去交流上的麻烦。”
李桐枝眉眼?弯弯,自告奋勇道:“我就会?呀,不?需要别人给你翻译,我来给你译。”
贺凤影稍稍迟疑。
花些?银钱请一个翻译,就能把在异国遇见的麻烦杂事都?托付出去,简单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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