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未然还记得上次同对方告别是在那座海滨城市。
对方脸上那无奈的表情, 她如今还是能够回想起来的。
顾未然拿起放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水。
他回来这里,难道是已经将事情控制住了?
顾未然兀自思?考着, 眉毛不自觉又皱了起?来。
但细细想去,又感觉其中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要是事情真的全都解决了,最近怎么还这么多人冒出来, 既不是不分昼夜的骚扰基地。
顾未然若是看见了林孟,便会?知?道她思?考的那些?是正确的。
在海滨的时候林孟一行人是满满一车的人,回来的时候车里面却空了大半。
就这样,一回来, 林孟这三个人还被隔离开了。
不是基地这边说的,是林孟他们自己主动要求的。
徐博士抽空来看了一次。
林孟躺在床上, 一张脸烧的通红,往日清明的眼神也混沌了起?来,眼白上都是血丝。
他听见动静,还是勉力从床上撑了起?来。
“徐博士。”
林孟从回来的夜里就发起?高烧了。
他靠在床背上, 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徐博士隔着一块儿透明的玻璃看着房间?里面的人。
他先是朝里面张望了一下, 看见昨日送进去的水食对方都用光了,才松了口气。
只要还能吃喝下去,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穿着防护服, 拧开门把手,小心地走?进了房间?。
他给林孟测了体?温。
40。
不免有?些?发愁。
“你这都烧了两?天了, 怎么还不退烧?”
说着,他还要给林孟换一种退烧药来。
林孟摇头?:“没有?必要。”
那边徐博士在记录他的身体?状况,林孟则是在回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自从同顾未然分开, 他和战友们便投入到救助之中去。
林孟的医术算得上好,但看见那些?人的病症, 依旧是手足无措。
实在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病人只是呼吸不畅,后来是发烧。
林孟身上带着的药不多,工具更少,只能将就着用。
几种退烧药和土法退烧都用了,病人还是高烧不退。
莫名烧了三天之后,病人忽然就退烧了。
林孟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张开嘴,“哇”的一下就吐了。
周围的几个战士全都给吓住了。
因为对方吐出来的是血。
鲜红色的,里面还带着模糊的碎肉块。
边上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林孟却已经毛骨悚然。
因为他认出来,那人正在吐内脏碎片。
什么样的人才会?吐内脏碎片?
林孟立刻就找到了人来对峙:“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没说?!”
那人支支吾吾,见实在是瞒不过去,才哭着将事情倒出来。
以多年工作经验看,这分明就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疫病。
林孟当机立断,强硬地开车带着剩下的战士走?了。
但离开也为时已晚了。
林孟要求战士们在照顾人的时候口罩和手套不许摘,还尽量每日都消毒,但毕竟和对方生?活在同一片区域里面,没法完全隔绝。
路上陆陆续续有?战士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等回到基地门口的时候,车上就只剩下几个人了。
思?及此处,林孟心中一片悲哀。
他高烧不退,浑身滚烫,这会?反而觉得从骨头?缝里透出一股冷意来。
汗从额角滚下来。
徐博士一丝不苟的记录完数据,随后又拿出一块毛巾,浸了温水,给林孟擦了擦脸和四肢,以作降温。
做完这些?,他又道:“今天想吃点什么?”
床上人声音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掉似的:“不必了,吃不下。”
徐博士状若未闻,兀自道:“我等会?给你端过来。”
话?说到这里,林孟也明白自己反驳也没用了,他叹出一口气,只觉得空气都是烫的。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徐博士监看着,林孟还是将那一碗掺着肉糜的粥给喝完了,还喝了一杯盐水。
他一直在出汗,得适当补充盐分和水分。
一直到了半夜,林孟都昏昏沉沉的。
他住的房间?有?扇窗户,月光柔和,宛若锦缎一般。
他猝然惊醒,满身大汗。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脚步声杂乱,林孟听着,一时间?心如擂鼓,手心很快就又出了一层薄汗。
高烧之后,他四肢绵软,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但看着地上那一片银白的月光,林孟还是从床上起?来了。
门的正中央嵌着一块玻璃,他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尽量贴近了去观察外面。
这栋房子是临时收拾出来给他们几个人住的,因此大部分设施都还处于失修的状态。
基地现再最缺的就是各种物资,虽然研究员们一天要进入这房子好几次,但走?廊里面的灯泡也只安了一个。
走?廊内那不太明亮的光线晃动着,在雪白的防护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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