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晚上听说了这件事情, 问了?句:“请大夫了?没?”
张氏撒谎:“大夫也没办法,侯爷,这?个?病您也是知道的。”
平阳侯沉默了?半天, 扶着头哀叹一声:“好好的姑娘,怎么会?……”
张氏剪了?一截灯芯,烛火晃了?晃, 她劝道:“三姑娘也是一番孝心,怕搅得阖家不宁, 我今天仔细考量了?一番, 皇上已亲口断了她进宫的路子, 她若要?在馠都议亲, 人家虽然嘴上不说, 心里一定会?在意的。而且她这?一病, 往后更是不好嫁人, 侯爷,您想想, 让她出?家,已经算最体面的路子了。”
一句体面,说到?了?平阳侯的心坎上。
他也心疼女儿?,毕竟冠了?他的姓,是他的亲生血脉。
但是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还不足以与侯府的体面相提并论。
平阳侯叹了?口气, 下?定决心:“既如此,那便送她走吧, 你办事低调着些, 别伤了?姑娘脸面。”
更别伤了?侯府的脸面。
张氏应了?一声,背对着平阳侯得意的笑了?。
她现在何止是神清气爽, 简直是如获新生。
花吟婉那娘俩在她心头?扎了?十几年了?,终于连根拔了?,她才是最后的赢家,怎能不笑。
钟嬷嬷也染了?病,同样不能留了?。
次日?清晨,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从角门出?来,里头?载着傅蓉微和钟嬷嬷,装了?一些银钱和贴身衣物,悄悄的送往静檀庵。
钟嬷嬷撩开帘子望着热闹的馠都长街,愁眉苦脸:“姑娘您可真舍得。”
傅蓉微靠在车里闭目养神:“没什么舍不得的。”
她走的这?一招,是以退为进。
该是她的跑不了?,早晚而已。
出?了?城门,再往东走十里官道,就是静檀山。
静檀山上只有?一座静檀庵,深远幽静,无人打?扰。
张氏在安排的时候,已经提前打?点好了?,庵中的住持正在殿里等?她。
傅蓉微进庙先礼佛敬香,拜了?四方神明。
紧接着,她看到?功德香上摆着一漆盘的银元宝。
住持慧琳师太道:“感谢施主给本寺填的香油钱。”
傅蓉微跪在蒲团上:“师傅不必再称我施主,请赐法号吧。”
住持慧琳:“你带发修行,明俗缘未了?,你法号就叫怀愿吧。”
“怀愿。”傅蓉微念了?一遍。
慧琳又道:“怀愿,看你的气色,与你家中所?述不同,不像是痨病缠身。”
傅蓉微:“家中高门显贵,都是为了?体面。”
慧琳点点头?,到?外面喊来一个?小师傅,带傅蓉微和钟嬷嬷去?僧舍。
引路的小师傅法号明纯,年轻,但却稳重,也爱说话:“庵中原有?两个?带发修行的居士,你来了?,就是三个?了?,师父特意将你们安排在一处,方便平日?里互相照应。”
傅蓉微:“有?劳师傅费心。”
此等?安排正合她心意。
到?了?一处单独的僧舍院子,傅蓉微穿过了?月洞门,打?量院子里的景色,竟是一片花团锦簇,培育了?十几株垂丝海棠。
正是海棠花开的时节,满院子的娇嫩明媚。
这?哪里是一个?寺庙该有?的样子。
明纯将最西侧屋子的钥匙给了?她,说一应陈设都准备好了?。
傅蓉微心怀不安,打?开了?门,只见桃木八仙立柜,弦丝雕花架子床。
……
钟嬷嬷已经吓到?结巴:“姑娘,这?这?这?——”
傅蓉微退了?出?来,停在门前,心情乱七八糟,静不下?来。
她出?家,在庵里,住这?种地方?
瞧瞧屋里那许多家具,平阳侯府也不过如此。
隔壁的窗户一支,一个?女子探出?身子:“小丫头?这?是不敢进了??”
那女子身上穿着僧袍,一头?乌发随意散着,眉目间也很年轻,却不似姑娘的青涩,举手投足,尽是风韵。
傅蓉微在心里对上了?她的身份,颍川王的遗孀。
颍川王是两年前死的,死在青楼的女人床上,死的那天正好是他六十大寿,好不正经一糟老头?子。
但他留下?的这?位妻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傅家三姑娘是吧,我叫霜艳。”
她故意隐去?了?姓氏。
可傅蓉微知道,她姓林,叫林霜艳。
她父亲是翰林院大学士。
霜艳道:“屋子那些东西是我的,半旧不新凑合用?,庵里不待见我们这?些俗家弟子,你以后且跟着我们混了?。”
她说到?“我们”两个?字。
最东边那扇窗户也开了?,一个?姑娘也探出?身子,道:“三姑娘,屋里桌上的花茶是我送你的,尝尝,若吃的惯,我再送些给你,若吃不惯,我这?里还有?别的。哦,我叫许书意。”
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到?她们的屋里还有?侍女,也是穿的僧袍,未剃度。
傅蓉微行了?个?俗家礼,道:“多谢二位姐姐关照。”
霜艳满意地笑了?:“叫姐姐就对了?,丫头?挺上道,舟车劳顿,快休息吧。”
傅蓉微带着钟嬷嬷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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