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羿一醒过来就听他家师尊把小狐狸揍得肺腑寸断、生死不知, 不由感到啼笑皆非地抹了把脸——
他是想磨砺磨砺小狐狸,却顶多只求能让小家伙看到自己的惨状伤伤心,好让他过一阵子再回去安慰安慰人家,趁机占占小狐狸的便宜。
没成想这下可好, 把人弄得遍体鳞伤了。
“怎么?你怪我心狠吗?”烽火北魔殿里, 江益渠凤眼一瞥, 冷然嗔斥他道, “若非你突发异变, 为师又怎会失了轻重……”
“我知道, ”余东羿翻身下榻抱住他,笑道, “师尊这是紧张我了, 不怪师尊。”
自打从抱着昏迷的徒弟回到烽火北魔殿之后,江益渠给余东羿灌了数不胜数的灵药, 又日夜不合眼地守在他床榻旁,直到余东羿悠悠转醒才停歇, 此番情谊不可谓不上心了。
余东羿抱过师尊又松手,转头从袖里乾坤掏出了一身青衣换上。江益渠看见他的动静就皱眉,冷着脸匆忙牵住他问道:“去哪儿?你突发昏厥, 成因尚且未知, 不可急躁妄动。”
“没事儿,师尊这是拿我当玻璃人了?”余东羿亲昵地回握住江益渠略微冰冷的手, 放到脸颊一侧摩挲道,“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 我已痊愈, 心里又实在是对小狐狸放心不下,还请师尊容我去看看他可好啊?”
一提殷幼, 江益渠别扭地错开视线,闷闷说:“你要看他无须出去多远,那小畜生早已守在殿门外好几日了。”
“哦?”余东羿错愕地笑道,“我这才昏去多久?小家伙便已经好啦?”
江益渠没回答他,只冷冷道:“你自己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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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殷幼惨状不忍直视,但好在怜霜尊并非真的意气用事。
前脚江益渠重伤了殷幼一走了之,后脚就有魔尊麾下第一大将雪狼来收拾残局、救死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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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门台域依山傍水,一侧山峰林立,坐落着仙殿楼宇,极绝之巅传说还有龙血灵池,那是玄清宗旧址,另一侧有一泼大湖,大湖水是咸的,不知何处连通着海洋。
太门台城就在山峰下、大湖岸边的一片缓坡平地上。
前一阵子玄清宗上空突现血幕异象,无数修士沾到了菩提、金星和东烈三位元婴老怪自爆时的血珠和碎肉,瞬间爆体而亡、灰飞烟灭。
无数逃难的凡人和低阶从港口和山峰涌来,太门台城内好一阵骚乱。
天门台城主联系不上自家的靠山金星老祖,不得不重金请来了另一位元婴老怪在城门处布下结界,扬言无论凡人还是修士,每人需缴纳一千零石入城费方得越过结界进城。
“好一个坐地起价!一千零石?他怎么不去抢?”
天门台城一层客栈上房里,灵阵莹莹笼罩了整层楼的门窗屋檐,一头膘肥体壮的庞然大物正位于上首——细一看,那竟是一只通体发白、比肩人高的银毛雪狼。
雪狼口吐人言,对下属问道:“还有多少人手在城外面的?”
“回老大,好百来个,”下属是个隐匿成人形的黑狼,他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尊主叫俺来重建玄清宗,可不是让老子来给他天门台城主送钱的!”雪狼四足来回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甩了甩如旌旗般招展的绒毛大尾巴说,“等那小子醒了,俺就带人去城主府闯一遭!”
哪个小子?
雪狼原本奉江益渠的命令守在靠沙溪城那一块儿的领地,一方面辖制魔族领地,另一方面也为看守常年游荡在沙溪城和崖切平地之间的小狐狸殷幼。
也不知这殷幼是什么来头。
之前雪狼不小心把人看漏,连余曜希出现在殷幼身边大半年这事都没注意到,更不用谈往上报给魔尊。
就因为这事儿,雪狼被江益渠狠狠地批了一通。
为将功补过,他又领着家里上百的孩儿们一路从沙溪城外的魔族领地跑来太门台,先是奉尊主的命把殷幼捡回来,然后就开始筹谋着要怎么在天门台城立足、重建玄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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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杂毛,你醒了?”
客栈里,殷幼一睁眼就看到床榻有一只比他兽形大了数倍的妖兽。
那尖嘴、那白毛、那绒毛长尾……殷幼一瞬间错愕地眨了眨眼,冷不丁问出一声:“……爹?”
“哗!”雪狼被这一声“爹”喊得瞬间龇起了后脖颈的寒毛,忍不住反手兜头给了他一爪,炸着毛说:“杂毛狐狸!谁是你爹?老子才没有你这种皮包骨头的小瘦崽子呢!”
殷幼仍保持着狐狸原形,牙咬着掀开被子,前蹄一踏跳越到床下,又蹦上镜台,对镜一望,果真瞧见自己引以为豪的一身细白绒毛因尘土和干涸的血渍变得脏乱粗糙、横七竖八地乱龇着。
“脏了而已,”殷幼不由放低了声执拗道,“我才不是杂毛呢……”
他想到余郎不喜欢脏狐狸,于是又跃下镜台去到雪狼跟前:“有水吗?我想洗洗。”
雪狼神情复杂地俯视着脚面前这个只有他肉垫大小的小崽子,不由问:“这就好了?老子刚捡你的时候,你还像一条死狐狸那样躺着呢!”
“我本来就是狐狸,”殷幼蹦了蹦去咬雪狼的前臂,“而且我现在感觉好极了,还筑了基,余郎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啧,”雪狼翻起被殷幼咬住的爪子晃了晃,用肉垫将他推开,定睛审视他,“好像是筑了基。”
雪狼神识一扫殷幼,挠了挠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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