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沈矜从身上摸出另一把玉钥来,开了地?砖上的一道暗门,带着?她进了地?道。
这地?道,竟是以夜明珠照亮的。
崔幼柠跟着?沈矜进了一间暗室,里头也放着?许多大檀木箱。她走过去打?开了一个?,见其内整整齐齐摆着?的竟是一块块金子。
沈矜忽地?在身后扯了扯她的斗篷。
崔幼柠回头看去,听?见他对自己说:“伸手?。”
她脑子仍处在震惊中,闻言呆呆依言照做。
沈矜垂下眼眸,轻轻将那?两枚玉钥放在她手?心里。
崔幼柠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夜明珠霜白的珠光之下,沈矜静静看她片刻,眉头微微拧起:“还不够吗?”
不是质问,而?是疑惑,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忐忑。
他又想了想,眉头舒展开来,微微低下头将腰间系着?的那?枚宗主令解了下来,也交到崔幼柠手?里,然后继续瞧着?崔幼柠,似是在说——“这样应该够了罢”。
崔幼柠看着?掌中那?块刻了“玄阴”二字的玉令,饶是她再不懂武林规矩,也能猜到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
她没来由地?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动了动唇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矜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她开口,薄唇不安地?抿起,想了又想,慢吞吞地?将腰间别着?的那?柄从不离身的宝剑取下来递向她,声音极轻:“只有这个?了。”
崔幼柠喉咙哽了哽,猛地?将玉钥和令牌都塞回他手?里,挤出一个?笑?来:“我在屋里说的那?句只是玩笑?话。你与我相识多年,又救过我性命,莫说只听?一曲,便是让我弹一宿也是可?以的。”
沈矜垂眸看着?手?中这几件送出后又被还回来的东西,半晌都没说话。
即便神志被酒水侵蚀,反应也变得迟钝,但他仍能清晰感知到胸口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意。
崔幼柠狠了狠心,抬步往外走,边走边道:“我们回去罢。”
沈矜站在原地?静了须臾,默默跟了上去。
两人迎着?风雪一路无言地?走回了那?间屋子。崔幼柠让婢女去取一把筝过来,揉了揉有些发僵的手?,抬眸问沈矜:“想听?什么曲子?”
沈矜薄唇翕动:“都可?以。”
崔幼柠思虑片刻,让婢女退下。
屋中只余自己和沈矜两个?人,她望着?窗边坐着?的那?个?容颜绝世的绯衣郎君,抬手?抚筝拂弦。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
沈矜看着?崔幼柠,怔怔地?落下泪来。
她知道了。
她终是知道了。
崔幼柠垂下眼帘,筝音未绝,从屋内传至屋外。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折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①
门外,两个?婢女被黑衣侍卫以剑抵颈并死死捂住嘴,眼睛里都是惊恐。
数千官兵将玄阴宗包围,为首那?人身穿玄色战袍立于风雪之中,此刻正凝神听?着?屋里传出的筝音。
站在他身侧的孟怀辞提着?一颗心跟着?听?了许久,直至听?见这支曲子弹了三遍,每每到“还君明珠双泪垂”便停下,这才放下心来。
屋内的沈矜听?出崔幼柠三回都将最后那?句“恨不相逢未嫁时”略过不弹,阵阵痛苦与绝望顿如海浪般狂涌而?来,瞬间将他吞没。
她在出嫁后才知晓他的情意,对他心存感激,却并不觉遗憾惋惜。
不是为了守节,而?是因?为她爱她的丈夫。
筝音停止,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屋中却没静太?久,只须臾,外头便响起了敲门声。
沈矜皱了皱眉:“谁?”
那?人闻言动作稍顿,却没回应,只继续敲着?。
沈矜半醉着?起身去开门,看清敲门人面容的那?一瞬,顿时凝固成一尊玉塑。
宁云简淡淡瞧他一眼,将目光移到筝前坐着?的崔幼柠身上,眼神霎时柔和了下来,打?量了她一遭,确认她安然无恙,小脸还稍稍养圆了些,方?将视线再度移到沈矜面上。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追责,只语气平静地?开口:“多谢沈宗主救朕妻子性命。朕今夜着?急接吾妻归家,没来得及备礼,他日必着?人送上厚礼致谢。”
沈矜醉意散了大半,难以置信地?问他:“不过十五六日,陛下是如何赶回京城的?”
无论怎么算,宁云简都起码还要五日后才能赶到这里。
宁云简不眠不休策马多日,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身上也疲累至极,此刻是硬扛着?才未倒下,实在没有心力向一个?外人解释自己是如何不要命地?将原本最少?需十日才能走完的行程生生压缩成五日的。
他看向崔幼柠,轻声道:“阿柠,同?我回家可?好?”
崔幼柠抬眸与他对视片刻,虽记忆未全然恢复,却也知晓这是自己的夫君,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向沈矜颔首一礼:“多谢宗主这十余日的盛情款待。”
沈矜只觉胸口仿若被这句话凿出一个?大洞,屋外的风雪呼啸着?进入他体内,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
他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声音哑得不像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夜里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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