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崔幼柠果真来了葵水, 疼得嘴唇发白,蜷缩在锦被中躺着?。
女影卫端来一碗药,扶崔幼柠起来喂给她喝了。
崔幼柠喝完才想?起来问这是什?么药, 待得知是用宁云简命太医院想的缓痛方子熬出?来的, 不由一默。
汤药的确有些用处,崔幼柠喝后半个时辰便好了许多。
女影卫见她脸色红润了些,眉眼也舒展开来, 方松了一口气, 立时?命人回宫禀告陛下此方有效,以免叫主子忧心。
既是能下地?了, 崔幼柠想?起昨夜醉酒的亲哥, 便带着?栩儿去鹤时?院探望,进门见孟怀辞开天辟地?头一回穿了身墨色衣袍, 忍不住“咦”了声?,诧然开口:“兄长, 你今日怎么不穿玉袍了?”
昨夜残留的酒味已散尽, 地?上的一个个酒坛子也被下人收拾干净, 书房重归先前的模样。
孟怀辞闻言恍惚几?息, 忽而垂下眼帘:“没什?么,只是突然不想?穿了。”
崔幼柠呆呆“哦”了声?,尔后上下打量亲哥一遭, 随口笑道:“陛下如?今也常穿玄色,兄长这身打扮从后面瞧过去, 与他有七八分?相似呢。”
孟怀辞翻书的动作一顿:“那陛下素日不常穿哪些颜色?”
“啊?”崔幼柠愣了愣,实话答道, “他最不喜绯色和绿色。”
孟怀辞点了点头,同崔幼柠说了句“稍等”, 便迈步走出?门去,片刻后换了身绯色圆领袍回来。
崔幼柠抬眸看去,见兄长着?一袭绯袍立于案前,比之从前更显肤白如?玉、俊雅翩然,日光穿过窗纸斜斜照进来,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在冰凉的雕花地?砖上,无端透着?几?分?寂寥落寞。
饶是她再?迟钝,也察觉出?兄长有些不对头,欲要问问缘由,可对上孟怀辞那张堪比宁云简未与她定情?时?的冷脸,终是将关怀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正想?着?该说点什?么话,孟怀辞竟先开口了:“你与陛下何时?成婚?”
崔幼柠一怔:“来年初春。”
“明年春……”孟怀辞静了须臾,喃喃自语,“这么晚。”
崔幼柠离得不远,将他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家?兄长。
在不久前与她相认那晚,哥哥还因?她已定下亲事而低落不舍,今日就巴不得她早日嫁出?门了?
恰在此时?,两个下人抱着?数十件玉袍过来,忐忑地?同主子确认:“大人,这些衣裳当真都不要了么?”
孟怀辞默了一瞬,低低“嗯”了句,须臾后淡声?吩咐:“以后不要再?用玉色料子给我裁衣了。”
崔幼柠心里涌上几?分?不安来:“哥哥……”
“我无事。”孟怀辞将目光移回书页之上,“阿柠回去罢,不必留此陪我。”
崔幼柠看着?兄长平静的神色,终是依言离开。
回去途中女影卫觑了眼崔幼柠微蹙的细眉,低声?开口:“姑娘若是担心次辅大人,属下可派人去查。”
崔幼柠沉默片刻,摇头道:“不必了。兄长是朝堂次辅,又是孟国公府世子,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他既不愿说,自己便不该掺合。
下午崔幼柠在屋里发了半个时?辰的愣,忽而犹豫着?抬眸问女影卫:“我能进宫去见陛下么?”
女影卫愣怔一瞬,眼睛立时?亮起来,高兴到语无伦次:“当,当然!姑娘什?么时?候想?入宫都成的!”
说完便像是怕她后悔似的匆匆出?去命人套车,在马车上备了两套衣裙和几?条月事带,然后派人先行一步回宫告知皇帝。
崔幼柠踩着?杌凳上车,见女影卫帮她细心盖好薄毯,又递来一个汤婆子放她小腹上捂着?,还端来一碗姜糖水让她喝下,不由弯眉一笑:“乔大人也太体贴了些。”
女影卫低下头,恭声?道:“主子吩咐过不得让姑娘受寒,属下不敢不遵。”
崔幼柠沉默一瞬:“跟着?我,苦了你了。”
“这倒没有,”女影卫眨了下眼睛,诚恳道,“咱们几?个被拨来保护姑娘后,俸禄翻了三倍。”
“……”
崔幼柠一时?无言,默默感受着?马车颠簸,直至最终停下来。
她一出?车门便对上宁云简含笑的眼眸,对方伸出?手臂,将她抱进了紫宸殿。
一入殿门,宁云简的唇便贴了上来。
殿中的宫人早已被屏退,整座大殿只余他们二人。
崔幼柠被迫勾着?宁云简的腰与他缠吻,被他带着?往床帐走去。
宁云简的吻极重极霸道,似要将她拆吞入腹。她浑身无力发软,控制不住地?往下滑,若非有宁云简的手托着?,她便已滑落在地?。
她被宁云简放上锦褥,终于在此刻得了须臾喘息,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声?音:“朕不是说晚上会去孟府?为何下午还来进宫找朕?”
崔幼柠睁着?一双湿润的杏眼,怔然道:“一来一回要废许久。你若夜里来,回紫宸殿时?定然已很?晚了,明日还要早朝,这样会很?累。”
宁云简目光骤然变得幽深:“阿柠心疼朕了。”
崔幼柠抿唇未答。
宁云简低头啄了啄她的唇,声?音哑了几?分?:“阿柠想?朕了。”
崔幼柠羞臊难当,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捉住。
宁云简凝望着?她的面容,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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