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月饼。◎
张大队长想来是早有准备, 张兴旺离开没一会儿,又跟在他爹身后回来了。
张大队长和会计穿着蓑衣,慢慢悠悠的踱步进来, 雨水无法突破蓑衣的边界,汇成一股从边缘淌下。
隔着雨帘看,颇有种高人的风范。
殊不知对面的张大队长也暗中诧异。
知青点他只在起初来过一趟, 还为了安抚这些知青们, 见她们不争不闹, 便将注意力全投注今年的秋收。
今日来, 这院子竟已大变样。
进门先入眼的就是屋檐下串串通红的干辣椒,并着几串大蒜, 挂在堂屋旁的墙上。
又瞧见右侧开辟的菜园, 如今都是一片嫩绿,叶子正在暴雨中起起落落。
打眼一瞧,跟大队上的人家一模一样, 但细看又发现这里的不同。
比如那杂物间的窗台左侧,一米多高的地方往外突出一块,像是座小房子。倾斜的油布“房顶”下,钉着两列木板, 上三下四摆着两排刷牙缸子。
张大队长只在到县城开会时见过。
又比如那几个贴墙放着的搪瓷盆, 他们是一家一个, 知青们这是一人一个。
张大队长心底五味杂陈, 面上却依旧沉着,走到前廊下,脱了蓑衣挂在钉子上。
他先客套的感谢了一下赵胜男他们没紧逼不舍的追要安置费, 又叫会计拿出账册, “我话说前头, 这账我们记得细,东西都是费劲儿弄来,我们绝不占你们便宜,但该给的你们也不能少。”
“应该的。”赵胜男点着头,“张大队长,你放心吧,我们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这话她说起来还是很有自信的。
相处这么些时日,大家都是什么人她一清二楚。
张大队长也了解,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清楚。
毕竟他们跟城里人还是不一样的。
很快,赵胜男也意识到了大队长为什么要多说一句了。
这里头细到一针一线都记了账。
“洗脸盆两个十元,被褥七套,用的都是今年的新棉花……”
“还有这套屋子的租借费用是一月两元,地窖排水渠都是挖了的,灶台和炕也通好了,都不用你们费心。
这个先给你们算一年,是二十四元。”
会计说完,看向他们,见几人点头,才拿笔滑到下一行,做了总结,“这里一共是二百零五元八角,你们再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把剩下的钱退给你们。”
赵胜男先是摇头,正要说话,桌下被踢了一脚,她看了眼宋满冬,把会计手中的黑皮册子接了过来。
她寻思这账没必要看,好似她不相信大队长和会计一样。
但宋满冬给她提醒,她还是先顺着来了。
满冬也不会害她。
抱着这种想法,赵胜男扫了眼册子,目光一滞,百感交集。
听时觉得震撼,再看这密密麻麻的几页纸时又是不同的感受,计下的来三分两厘,每一个数字都叫人心疼。
她身边的同学亲朋常常把这零头抹了,不怎么将它们当回事。
可大队上的生活就是这一分一厘聚成的。
赵胜男看过,深有感悟,又交给其他人看了个遍,才还给会计,“账没问题。”
会计当即掏出钱把剩余的拿给了他们。
算完安置费的事情,张大队长也松了口气,“难得的雨天,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吧,这几天辛苦了。”
“习惯了就觉得没那么苦了。”赵胜男随口说着,“大队长,我听兴旺说要分粮?我们能分多少啊?”
张大队长哈哈一笑,“你们……能分个几十斤玉米吧。”
“那可不少了。”赵胜男一脸惊喜。
张大队长笑着摇摇头,提醒他们,“钱要保管好,记得多买点儿粮食。”
赵胜男点头应下,送走他们,冲宋满冬感激道,“满冬,多亏你刚才提醒我。”
宋满冬疑惑看她:?
赵胜男拍了拍胸口,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目光,“我已经明白了,对河东大队的人来说,一分一厘都来之不易,我们跟他们来往时,千万不能太粗枝大叶,不把这钱当回事。”
宋满冬沉默后,目光奇异的看她,“我叫你看账本可不是为这。”
赵胜男一愣,“啊?”
“等等,我想想,”她说着拦住宋满冬开口说话,琢磨了一下,扭头问其他人看出了什么。
说起这个,姚娉婷也拿来了他们的账本,“我发现咱们记得太粗糙了,也太乱了,得好好理理。”
这账本就挂在堂屋的墙上,谁买了东西便记上,有支用的东西也记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法习惯,总结下来就是乱七八糟。
方宛茫然的看看她们,“我以为就是要看对不对。”
江志农则是在感慨,“没想到样样都不贵,加起来竟然有两百多。”
徐清想了想,“会计的字写得还行。”
陆许山还是神游的模样,“我?我没看。”
“不过这安置费退了,咱们就有钱买白面和肉吃吧?”
赵胜男扶额,“不会少你的饭。”
她深深叹了声气,没想到大家的想法竟是都不同。
赵胜男扭头,“满冬,你叫我们看是为了什么?”
宋满冬告诉她,“跟方宛想的一样,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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