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就直奔成都博物馆。尽管昨天司机大哥已经?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说来看这个?画展的?人非常多,不过他俩一下车还是被这阵仗惊吓到了——博物馆门口排了好?多人, 放眼望去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仔细看了看才辨认出队伍在哪儿。那队伍像长龙一样折了好?几道,甚至排到了广场上去。
温恂之看见这么多人, 脚步微顿。
虞幼真见他这脚步慢下来, 回头看他,他的?眉心也轻轻皱着, 也停下来,问他:“你怎么不走?了?”
温恂之抿了抿唇, 说:“人太多了。”
虞幼真“啊”了一声, 以为?他改变主意。她站在?原地踌躇了两?秒,问道:“那你是不想看了吗?”
温恂之揉揉她的?头发, 略有些歉意地说:“不是不想看,是我昨晚忘记去预约了。要看展的?话,我们需要等很久。”
虞幼真盯着他看了两?秒,忽地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愉悦的?月牙。
她抚掌而?笑?, 道:“原来你也有会忘记的?事情啊,我以为?你什么事情都不会忘记呢。”
“我也是人啊。”温恂之失笑?道,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可爱的?想法。
在?昨晚那样思维混乱的?情况下, 就算他平时再缜密,也是真的?不记得第二天还要去预约了。
他们在?成都待的?时间不会太长, 今天过后?就可能就会直接出发去贡嘎雪山了,所以他们能在?成都看到的?景物有限, 要合理分配时间。可是现在?看博物馆外面这排队的?阵仗,他们也许得等上个?两?三小时。
他是男人,体力?比较好?,当然是没有关系,但是幼真今天穿着一个?带了点儿小跟的?皮鞋,怕是站不了这么久。
他话音停顿了片刻,又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啊,幼真。”
听他这样说,虞幼真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很快蒸发了,她皱了皱鼻子,有些不乐意地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温恂之却并不这么想,作为?年长者,他没有考虑周全,安排妥当这些事情,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
他低声说:“是我没有安排好?行程。”
虞幼真望着他低垂的?眼睫,“不要道歉,这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旅程,我也在?啊,你怎么总是——”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却突然收住了,眼神也变得有点复杂,然后?她用?力?地抿一唇,片刻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继续开口说话,不过这次声音却变得温和且郑重。
“温恂之,你不要把?担子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是人又不是神,偶尔有疏漏也是很正常的?,对不对?不要总是自责。”
温恂之微微一愣,却听见她又说道: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忘记预约,我们排队也没排到,今天是真的?没有看到,那都是没有关系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
她掏出手机,调出了预约的?二维码,像献宝一样举到他的?眼前:
“我预约了呀!”
在?日光下,她的?眼睛亮亮的?,像两?颗玲珑而?净透的?黑曜石,他定?定?地看了她两?秒,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低低地笑?了一声:
“真棒。”
虞幼真轻哼一声,收起手机,仰起头,像年长者那样教诲他说:“都说啦,你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啊,也可以找我帮帮忙的?。”
她拉长音调,语气故作深沉,奈何音色却本身就轻而?软,听起来不仅不严肃,还有些俏皮可爱。
温恂之笑?起来,也像她一样,拉长声音,应了一声。
“知道啦——小虞老师。”
因?为?他们有提前预约,两?人没怎么排队就顺畅地进了成都博物馆。展览在?三楼,两?人乘电梯上去,顺着指引找到了展厅。
他们来的?时候算早,但此刻展厅里已经?有不少人,毕竟许多人就是奔着这个?画展来的?,甚至还有人从外地赶过来看画展。
从展厅门口进去,还没走?两?步,就看到许多人在?围观一幅圆形画幅的?油画。
这幅油画被单独罩在?玻璃罩里,挂在?一面深色的?背景墙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将?视线集中在?画面上——它的?整体色彩柔和而?淡雅,画的?是清晨时分的?池塘睡莲,隐隐绰绰的?天光和岸边蓊蓊郁郁的?植被倒映在?平静水面上,也许是起了雾,一切都是朦胧的?,像蒙了一层纱,看不真切那半开半合的?睡莲,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些许动人的?粉紫色,却更添一种隔岸看花的?美感?。
笔触之细腻动人,色彩与光影变化之精妙,令人见之难忘。
虞幼真站在?这幅画前,不由得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侧过头跟温恂之低声耳语:“莫奈的?作品真的?好?好?看啊。”
温恂之点头认同。光转瞬即逝,而?色彩跟随着光的?变化而?变化,印象画派却抓住了这种瞬间。
瞬间即是永恒。
也是这时,她抱着胳膊,半是赞叹半是感?慨地轻声说了句:“能够定?格住这种光影变化的?瞬间,真是太了不起了。”
温恂之微微一怔,低眼望去,她在?很认真地欣赏着画,皱着细细的?眉毛,并没有觉察到身边的?人的?视线落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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