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真?快步走过去, 她穿着?繁复的婚纱,婚纱的上身是收紧的鱼骨衣,下摆是?大拖尾,很难蹲下来。她只能半弯下腰, 握住虞老爷子的手, 说:
“爷爷,我来啦。”
虞老爷子“哎”了一声, 手撑着?轮椅, 颤颤巍巍站起身。虞幼真和赵瑞心见状,连忙去扶他, 但虞老爷子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能行。
过了好一会儿, 老爷子终于站起来, 极正式极严肃的衣服裹着他日渐衰老的身躯,往日宽阔的肩背已然?佝偻。可他眼睛里闪动着顽童般得意的神情, 颇有些不服老的意思,说:
“都不用你?们扶,老爷子我还能走呢。”
虞幼真?看得眼睛发热,她忍住鼻尖的酸涩,重重地“嗯”了一声。
自从?虞老爷子生病后, 就常坐在轮椅上?,以?前那个?以?前步伐稳健,最爱四处走的爷爷好像消失很久了, 如今爷爷从?轮椅上?站起来都这样费时。
她什么都没说,也说不出来, 只是?默默地给老爷子借力,让他省点?力气。
从?小?宠爱到大的小?孙女?情绪不对, 虞老爷子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是?多玲珑的人呐,只稍稍一想就知道这小?孙女?又在想什么了。他捏捏她的手指头,虞幼真?抬起眼,爷爷正温和地注视着?她。
那双眼睛年老浑浊却依旧锐利深邃,他什么都看得透看得清楚,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瞧着?她笑,像以?前一样,轻轻地、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样好的日子,真?真?不许哭,要笑的。”
虞幼真?握着?老爷子粗糙的手,她低下眼,久久,又轻轻“嗯”了一声。
不多时,会场的大门被人慢慢推开,伴随着?司仪高亢有力的声音,里面绚丽多彩的灯光、喧哗的声音、馥郁的花香一同宣泄而出。
“有请新娘进场!”
虞幼真?望了一眼爷爷,虞老爷子温和地笑着?,他朝她抬了抬臂弯。
“来,真?真?,爷爷同你?走。”
……
梁如筠坐在台下,有些发怯。
抬眼望望,整个?会场摆满了新嫩馥郁的鲜切花,从?天花板上?倒吊下各式浅色的花束,色彩统一,层叠有致,华贵的吊灯点?缀其中,照亮周遭,细细看去,甚至能看到灯盏旁边的柔嫩花瓣上?的小?露珠和纹路。
会场里处处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穿着?正式礼服的侍者面带微笑,端着?贵到咋舌的名酒穿梭其中,对客人有求必应。
梁如筠又左右看看,周围坐着?的都是?她不认识的人。说不认识其实稍有偏颇,她是?认识的,不过是?单方面认识——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港城的名人翘楚。他们身上?手上?戴着?能闪瞎人眼睛的珠宝,谈论的内容全是?她不懂的,粤语夹杂着?听不懂的外语,讲得飞快,谈笑间就讲定几单大生意。
她处在此间,仿佛格格不入。
旁边的女?郎看她在发愣,好心地同她搭了几句话,试图将她带入话题的圈子里。
说起来还要感谢温先生,难为这样繁忙的日子里,竟然?还记得她,遣助理过来看看她的情况,猜想她或许会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还托她旁边的女?郎照顾她一二。
梁如筠的位置排得很前,又是?温先生单独叮嘱要好好招待的人,那女?郎也拿捏不准她的来头,她细长的指头绕了一圈,示意了一下周遭的鲜切花,然?后像聊八卦一样提起一个?她估摸梁如筠应该听得明的话题。
“我听人讲,这些鲜花全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足足运了几千公斤,而且这场婚礼要持续三天三夜,今天是?第一日,明日后日又是?不一样的风格。”
梁如筠懵了懵。
前不久她才知道自己低调无比的好朋友是?港城数得上?号的豪门小?千金;紧接着?她又知道好友即将步入婚姻;来参加婚礼,她像土狗一样被这奢华场面震撼了一番,然?后得知……
乖乖!
这样奢华的婚礼竟然?还要持续三天三夜?!
这么有钱?!
梁如筠下意识道:“三日三夜……不同的主题……这得花多少钱?”
那女?郎颇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这是?钱的问题吗?”
梁如筠双眼发直:“那不然?是?什么?”
那女?郎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好几个?词,诸如“排场”“世纪婚礼”云云,但是?好像都被梁如筠带歪了,那些词最后都扭曲化归为一个?大大的“钱”字。
她歪着?头,不确定地说:“好像……也可以?说是?钱的问题?”
这场婚礼少讲花掉大几千万,过亿也说不准。
梁如筠一拍手,说:“对呀,那么舍得花钱,讲明温先生好钟意幼真?。”
女?郎敏锐地捕捉到梁如筠对虞幼真?亲昵的称呼,她见梁如筠面生,平时社交活动?都没怎么见过的,怎么会坐这么前?
她话头一转,问道:“你?同幼真?相熟?”
梁如筠老实说:“我们是?大学的同学。”
“以?前在英国念书时的同学?”女?郎又问。
梁如筠答:“那不是?。”
闻言,女?郎眉梢微挑,显然?有些讶异——虞幼真?不喜交际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早几年她还在英国念大一大二时,还算多交游,等她父亲过世后,她便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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