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惊扰到里?头的人,脸色爆红,压低了声音,“这?个不是给?我用的,你?怎么,怎么知道这?么多?不正经的!”
云烟都不敢看茯苓的脸色,说?完转身便走,深深吐着气,生怕自己这?会儿滚烫的脸颊会被燕珝看见,到时候该如何?解释?
关上门,云烟将心情平复了下才进来,燕珝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应该真是累了,她想。
云烟轻手轻脚地过来,可他?还是先她一步,睁开了双眼,看向她。
“先擦擦脸吧。”
云烟拧了帕子,递给?他?。
燕珝没有接过,像是在示弱一般,眸中深深地映着她的身影,“伤可是云娘打的,云娘不该负责吗?”
云烟被一噎,认命地将帕子轻柔地放在他?的脸上,自上到下,擦过了他?的额头,眉眼,鼻梁……一直到脸侧。
动作更轻了些?,甚至有些?缓慢,热乎乎的帕子渐渐变凉,她才将手从男人的脸上收回。
进展也……太快了,云烟将帕子放回盆中的时候,止不住地想。
燕珝对?她的动作应当是很满意,在她面前微微仰着脸,闭上双眸,没有一丝防备地等着她为他?擦脸。
云烟又擦了一次,坐在榻侧,将膏药涂抹在他?的脸侧。
这?药膏是她前些?日子病了之后太医署一起?送来的,同时送来的还有许多?跌打损伤急救的药,说?是提前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药很清凉,云烟不懂这?些?,只?能?依稀闻出里?面有薄荷的味道,她皱了皱鼻尖,味道有点刺鼻。
指尖在药膏里?打着旋,触上男人脸侧的时候,视线相对?,云烟一愣。
“……陛下别看,”她指尖继续着动作,“陛下休息吧。”
她觉得这?样的姿态,这?样的情景有些?……亲密,像是恋人之间才会做出来的事。她方才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样起?身给?他?拿药。
早知道他?会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躺在榻上,这?会儿说?不定早便睡着了。
“云娘生得美,有些?看不够。”
燕珝垂眸,“若不喜欢,朕便不看了。”
云烟知道自己好看,但?这?会儿提到脸,总让她想起?那位明昭皇后。
所以还是因为别人,看得是明昭皇后,不是她。
她手不由自主地重了些?,换来男人轻蹙的眉头。
指尖在脸侧打着转,今夜的种种回想在脑中,看着燕珝这?样的姿态,云烟忽地想到一个称呼。
燕珝不喜欢她叫季长川六郎,却让她为他?也寻一个称呼。
几乎是这?一瞬间,福至心灵,云烟的指尖停住。
“郎君,”她轻声道:“唤陛下郎君,可以吗?”
燕珝睁开眼。
云烟能?感受到他?的变化,原本柔和起?来的气质骤然变得有些?冷硬,却又在触及到她眼神的瞬间软了下来,像是在挣扎着些?什么。
云烟怕他?不喜欢这?个称呼,毕竟她也只?是脑中冒出了这?个想法,便脱口而出,并没有细想过。
燕珝这?样的人,会不会喜欢更亲密一点的,譬如“夫君”之类?
云烟的手顿在半空,像是在等他?的答复。
良久,男人颔首。
“朕很喜欢,”他?的声音扬了些?,像是肯定着她的说?法,又有些?疲倦,重复道:“很喜欢。”
云烟眼睛亮了亮,唤了声:“郎君。”
男人凝视着她,已经许久了,从她的口中,又一次听到了这?样的称呼。
却是因为旁人。
究竟是可喜,还是可悲。
不等云烟先出口,他?便主动道:“明日,或者后日,你?去见他?。”
云烟愣了愣,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低声道:“多?谢陛下。”
二人的关系骤然又回到了有所求,有所图谋,彼此各取所需的关系。
分明在片刻之前,她们之间,也曾有着温情流动。
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