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旧相识需得何皎皎去见一见◎
末时一刻, 何皎皎找了凌昭点给她那几名“手上有功夫”的婢女们。
她要回府,不想让任何人发现。
婢女们还真有法子。
半个时辰后,正赶上众多香客往返, 何皎皎换了衣裳,另坐了一辆马车进城。
马车并未驶进荣亲王府,在隔了一条街的小院前停下。
婢女们领路,带何皎皎进了小院耳房里, 壁上一副戏蝶挂画挪开,墙挪砖倒,露出一条昏暗密道来。
何皎皎扯了扯嘴角, 莫名想发笑。
弄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她跟着婢女东拐西拐, 再见夏阳时,她们从一座假山后出来, 便到了荣亲王府后院。
婢女躬身道:“王爷这时应在府上,奴婢去寻?”
何皎皎摆摆手,让婢女们都退下了。
漆红抄手游廊环亭台阁楼, 目光探过水榭池塘中的茂密碧荷。
她看见凌昭了, 他坐在前方凉亭的石阶上, 旺盛草木遮挡,身形隐约。
何皎皎走了过去,她没想好该如何跟凌昭说, 因此脚步很慢,踩着蝉声走了许久。
风倾翻荷浪, 四处声响嘈杂, 凌昭竟没发现她靠拢。
而何皎皎下了回廊, 停在檐角阴凉处。
她看清了凌昭在专注何事。
何皎皎从未想过, 竟会有…撞见他与白猫玩的时候。
蝉鸣轻躁, 蛙塘水沉,树荫遮过凉亭的一角,浓绿盎然。
凌昭曲着长腿,他从来不太讲究,差不多是坐在地上了。胳膊搭着膝盖垂下去,手里捻了根纤长的狗尾巴草,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
白猫探起圆滚滚的身子,不太灵活地去扑狗尾巴草的头穗。
凌昭似乎看得入神,瞌下的长睫掩住眸中神色,唇边噙着浅笑,周身闲适宁静。
猫笨,扑着摔在他脚边。
它便犯了懒不肯起来了,滚来滚去蹭着凌昭长靴,伸爪子去拨他的小腿,叫声奶糯。
凌昭弯腰去抱猫的时候,发现了何皎皎。
他面孔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在何皎皎面前,一直不待见白猫,前些时日还拿白猫来威胁她,结果被她撞到了心口不一的现行,不免尴尬。
少年讪讪然摸了摸鼻尖,眼睛不自在往一边儿撇去,“咳…你这猫…挺肥的啊。”
何皎皎静静站在檐角下,脸上木着,心中泛酸发涨,说不清感触,大概一开口就要落泪。
她好久没管过猫了,都是底下人喂着,成天满院子乱钻,成了野猫似得。
她恍然若梦似的,许久没见过凌昭这般闲散肆意模样。
可他们,不本该这样过日子么?
“你还没给它起名字啊。”
少许。凌昭打破沉默,语气是故作的相安无事。
因着老祖宗,他大概觉得跟何皎皎闹得很僵了,他真怕她怨上他。
他们早别扭很久了,成婚后,何皎皎摆着一副六根清净冷淡面孔,没给他好眼色。
果然,他见少女敛了目,没甚反应地过来,一贯不冷不热的,从他手里接了猫。
何皎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凌昭甚至分不出闲心去想她为何突然回来了,不想添堵,空落落地留在原地看她走开。
风摆柳,太阳暴晒过的浓烈荷香四溢。
何皎皎没听见有脚步声跟过来,她蓦地停下,极为忽然的一句,冷冰冰地,“我今天遇着你二哥了。”
凌昭没反应过来,少女眼眶通红,落了泪。
“你给我搭的秋千呢?”
她语气怨怼,瞪圆了杏眼骂他,“骗子。”
他说过的,何皎皎没记清是东跨院还是西跨院,反正两个地方都没有。
何皎皎说话跳脱,凌昭一时转不过来弯儿,但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松动。
她没怪他啊。
他三两步赶到她面前,心里已在傻乐了,但没敢笑,明亮双眸小心觑她:“我……”
“你什么你?”
就挨了打。
何皎皎扔了猫,一手攥他衣袖,一手攥拳捶他,“你王八蛋,你混帐!”
凌昭装模作样,要躲不躲:“疼。”
他皮糙肉厚,何皎皎才不信。
可她也疼,说不清的心疼。
她也不嫌热,搂住了人埋在他怀里,她今日哭得太多了,头昏脑涨颠三倒四,“你二哥在南山寺,你别让他被抓回去了。”
何皎皎仍旧气不过,去揪他腰上的软肉,凶狠道:“然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从勝南回来。”
凌昭又懵了,抓紧她小臂,下意识道:“不行。”
“凌昭,你…我们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何皎皎脑子混乱地很,但她想,这是他们的机会,她耐下心劝凌昭,“你二哥手里还有人,他信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凌行止没有要逃出京城去的打算,他今日便是同谋位朝臣在南山寺会面,不慎走漏了风声方落了难。”
他在等着反扑。
何皎皎想,若是能趁机摸清至今潜伏朝堂上太子一脉,能做的手脚,能寻的转机便太多了。
重中之中,是苏长宁的女儿苏月霜。
“我说了你别管。”
凌昭长眉一拧,又要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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