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猫儿养大,应该便到了我同他成婚的时候了◎
木篮子里铺满了剪碎的绒布, 正中卧着只幼猫,橘黄间白的花色,猫吃力抬起脑袋, 孱弱身躯拱着到处乱嗅,“喵!”
叫声与它的个头相比,十分洪亮。
它是何皎皎的猫,叫绒绒。
哪里来的猫呢?
燕东篱思绪千回百转, 眸光落向何皎皎,清隽少年神情几近茫然,一时没有言语。
他左眼换了一个靛蓝素色眼罩, 雪蕊她们天蒙亮时, 带着何皎皎一些随身衣物过来了。
何皎皎让手巧的宫婢裁了块衣料子,临时赶制出来的。
她隐约记得…燕东篱仿佛很介意他的瞎眼露出来。
“喵!”绒绒叫了好几声。
“是不是有点儿吵?”
何皎皎抱起篮子轻轻晃晃, 柔顺垂着脖颈,仿佛在哄人类的婴儿。
少女浅笑腼腆,“一放下来它就叫。”
猫今天精神好了许多, 何皎皎刚刚用羊奶喂完它, 只是猫离不得何皎皎, 一放下来就尖着嗓子乱叫起来。
何皎皎心软,只好一直带在身边。
开始她只能布包着、用手捧着,让苏盛延瞧见了。
苏伯伯一声不吭地抽了刀, 把枯枝削成木条,给她编了这个木篮子。
“郡主…咳咳咳……”
燕东篱想唤何皎皎一声, 问问她猫是哪儿来的, 但喉头实在干哑, 未语一阵咳嗽, 沙哑语调难以成字句。
“燕世子, 你别急。”
何皎皎手忙脚乱,放下木篮子,抚着燕东篱胸膛给他顺气,见少年薄唇干裂。
她问了声燕东篱要不要喝水,于是端了温茶过来喂他。
可何皎皎哪里会伺候人,燕东篱且是一身伤地躺着的,不好扶他起来。
她虽然算得上细心,小心翼翼给燕东篱垫高枕头,可一盏茶仍是漏了大半,沁湿他的衣襟。
“对、对不起…”
何皎皎惭愧地低了头,她在他面前总是抬不起头的。
她捏着干净帕子去擦少年下巴上的水渍,懦懦重复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见少年喉结滚了滚,声音短促暗哑,“谢谢。”
燕东篱没头没尾一句谢谢,何皎皎抬眸撞进他右眼里去,少年瞳孔黑黢黢,印出她茫然无措的样貌。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好,从来没有帮到过他,为何要谢她呢?
“喵!”
何皎皎飞快避开了,转身抱起竹篮子去哄绒绒别怕。
“燕世子…”
安静少许,何皎皎方再开了口,“你安…安心歇着吧。”
说到安心两个字时,何皎皎咬到舌尖。
刺痛让她一瞬间几乎想要落泪,她忍住,硬朝燕东篱笑了笑:“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何皎皎福身退出车厢,让候在车前室内的宫婢进去照看燕东篱。
她愈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从马车跳到雪地上时,空气清冽,少女呵气凝雾,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今年寿光的白日不下雪,晴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照得人睁不开眼的盛烈阳光,却照不透寒意升腾。
何皎皎用小手帕将绒绒裹了裹,提着木篮子向燕东篱马车后的另一辆马车走去。
她刚靠近,马车车身猛地一震,传出人声粗粝的闷哼,惊得拉车马匹甩了蹄,被驾车的禁军安抚住。
“郡主,劝不住。”
雪蕊跪坐在一旁,她朝何皎皎摇摇头,面露难色。
何皎皎不自觉一声叹,愁得两边肩膀垮下来。
凌昭还在闹。
她掀开帘子进去,便见被五花大绑凌昭斜倒在车厢里,苏盛延让人堵了他的嘴。
他见何皎皎钻进车厢来,瞥了眼不看她,肩膀一歪,狠狠撞向车壁。
昨晚上没过多久,凌昭醒了过来,挣扎了一晚上没睡。
他衣衫不整,此刻额发散乱下来,遮了戾红眼尾。少年梗着脖子,上边青筋狰狞,一路鼓到耳后。
他咬牙喘着粗气,仍是一副要和人同归于尽的凶狠样子。
何皎皎也守了他一夜没睡,困倦而又疲惫。
此刻见到他,脸上却露出明媚的笑,“凌昭,你看,你小舅舅给绒绒编的,没想到他手还挺巧。”
“嗯…我给我们的猫起了个名字,叫绒绒。”
凌昭不看她,发狠地用脊背一下下撞着车壁,余光里少女的裙边儿曳地,朝他靠拢。
他怨怼悲愤,没注意到,何皎皎说的是,我们。
“绒绒今天精神可好了,它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何皎皎自顾自说着走过来,在凌昭身边蹲下,先把木篮子捧到他面前,让他看看绒绒。
凌昭不看,对何皎皎的话仿若未闻。
而先前势头很足的幼猫,不知何时睡着了,小胸脯一起一伏。
何皎皎遗憾地将它放远。
她先把赛凌昭嘴里的布拿出来,试着去松他身上的绳子,低声埋怨道:“不是说了绑松一点儿嘛,你疼不疼啊?”
凌昭往外呸了一声,还是不理她,何皎皎又问了他几句冷不冷饿不饿的废话,他全都不理睬,憋足了力气要与他心中难以抒发的恼怒较劲儿。
“凌昭,你知道吗?”
但他困兽挣扎般撞车壁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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