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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互演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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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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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衔池的眼神亮了亮。

    宁珣在膳食上没什么偏好,东宫的厨子做菜也就中规中矩,可她是淮扬胃,喜清鲜平和,若一直跟着他吃,怕是早晚要瘦成薄薄一片儿。

    “奴婢就说,殿下看重姑娘看重得不得了!”

    衔池没反驳,只安静吃着酥酪。

    宁珣在东宫对她,无论前世今生,确实无可指摘。

    她这盏酥酪不过吃了一半,便听见外头一阵响动。

    宁珣过来了。

    蝉衣在门口见了礼,便退出去,关门前还冲衔池眨了眨眼。

    她在门前站了一阵儿,又觉得殿里一会儿怕是会有什么动静,还是走远些好。

    这么想着,她去招呼殿下来的时候带在身边的内侍:“公公……”

    咦,殿下今夜带在身边这个内侍,不是往日那个叫怀和的。

    她也只疑惑了一下,便接着道:“不如咱们去那边等,既能听见殿里的吩咐,也……”

    谁承想那内侍直接打断了她,面色不善:“不必。”

    她碰了一鼻子灰,怏怏地走到一边儿守着。

    殿内。

    衔池见过礼坐回去,宁珣就坐在她对面,将那半盏酥酪推回她面前:“不急,先吃完吧。”

    她下意识想拖时间,便应下来,一勺一勺地舀了慢慢吃,他就这么看着,不说话也不催她。

    他视线的存在感太强烈,即便衔池只低头盯着酥酪,也感觉得到他的目光是如何梭巡在她每个细微动作间。

    吞咽的动作突然就不自在起来。

    不及巴掌大的一碗糖蒸酥酪,再慢,也总有吃完的时候。

    衔池咽下最后一口时,一旁的红烛倏而“噼啪”一声爆了灯花。

    他的声音适时响起:“吃完了?”

    衔池点头,放下手中的小银勺,抬头看向他:“殿下今夜来,所为何事?”

    宁珣轻轻笑了一声,“能为何事?”

    衔池的手指自盏沿划了半圈,垂眸道:“东宫是殿下的东宫,自然事事能为。只看殿下,想与不想。”

    他不是好色之辈,不会真的只为了床笫之欢。她到底还是要先弄明白他的来意。

    他倚回去,好整以暇看她,“孤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几支舞罢了。京中正时兴的这些舞,会哪几支?”

    衔池愣了片刻,一时分不清他是真想看舞,还是想试试她的身份——毕竟他对歌舞一向平平,不像是会在深更半夜来看舞的人。

    好在京中时兴的舞她在夺月坊都补过了,也不怕他试。

    看她对答如流,只等着他随意挑一曲的样子,宁珣挑了挑眉,沉吟半晌,像是选不出来,末了道:“罢了。还是桃夭罢。”

    他选桃夭,出乎她意料之外,但却是情理之中。

    衔池没再说什么,下去换了一身舞衣,刚还在想无人奏乐她这舞要怎么跳,回来时便见他已经调好了琴,试了几个音。

    琴音泠泠,悠悠自殿里传出来。桃夭的曲调听者难忘,紧靠在门口候着的内侍念恩脸色青黑了一霎,又佯装正常。

    他是当今陛下钦点来东宫服侍太子的。也便是说,他的主子自始至终只有一人,便是陛下。

    今日从书房那儿传来消息,说太子夜里要去那个舞姬那儿时,他便觉得不对。于是他给一直跟在太子身边的怀和下了泻药,替了怀和的职差,到了这儿来。

    陛下有多厌恶这支曲子,阖宫上下无人不知。可太子因这支曲子豢养舞姬不说,如今竟亲奏此曲,与那舞姬寻欢作乐。真以为东宫是铁板一块,传不出动静去不成?

    衔池跳到第三遍时,便敷衍了起来。

    因为她发现,宁珣只低头看琴,几乎不会抬头看她。

    她这舞,也不知是跳给谁看。

    跳到第五遍时,她便疑心他今夜是故意来磋磨自己的。

    可他弹琴的手不停,她的脚步也便不能停。

    桃夭的乐声响了足有一个时辰。

    不说等在门前的内侍念恩,就连等在稍远处的蝉衣脸色也难看起来——跳舞助兴便罢了,哪有一跳便叫人跳一个时辰的?

    殿内,宁珣终于停下,将双手浸在铜盆里早凉透了的水中。

    水冰得刺骨,他却像是没有知觉,来回搓洗了几遍,洗得两手通红。

    ——他不喜桃夭这支曲子,更不喜有人跳这支舞。偏偏它的旋律早融进了他的血液骨髓,脉搏一跳,便是一道音响。

    跳舞的那人早靠在熏笼边睡了大半个时辰。

    她跳了六遍,眼见着还要再跟着他的琴音起势,他及时按住琴弦,抬头看她:“还不累?”

    衔池眨眨眼,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从善如流往地上一坐:“累了。”

    但琴音犹在响。

    衔池皱了皱眉看向他,小声唤他:“殿下?”

    宁珣只淡淡解释了一句:“许久没碰这曲子,乍一拾起来,感慨不尽。”

    许是借此思念先皇后罢。

    知道这是他的禁区,衔池不再多说,只倚在熏笼边听他弹琴,听了一会儿便沉沉睡过去。

    她睡得天昏地暗,若是没人管,能在地上躺一宿。

    也确实是累着她了。

    宁珣正顺手要去把她捞回榻上,低头看见自己冰得通红的手,又看看她连睡着都努力往熏笼旁边散着热气的地方靠的样子,动作一顿,去熏炉前烤了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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