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品性高洁,不愿意占他人便宜,这也是自己愿意和他搭伙的原因。陆洋多半是觉得这些食材太好,他的劳动配不上吧。
于是她劝道,“海地兄。你不必在意,我们虽然出了食物的银钱,但我们却远离庖厨,十指不沾阳春水,免去劳烦与污脏不说,还省下不少时间。你感谢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感谢你呢。若是你现在退出,我们又去哪里找合适的人选?其他学子手脚不如你麻利,厨子厨娘们要做大锅饭也没多余的时间。难道你想让我们饿死吗?”
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容景自然不会觉得服务行业者低人一等,大家只是分工不同罢了。所以这话她说的格外真诚。
陆洋一时语塞。之前也不是没有学子让他做饭,那些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丢给他几吊铜钱,脸上带着施舍的微笑,不像容景……
见陆洋神色松动,容景趁热打铁,“海地兄,我初来崇明社学,也不认识什么人,你和小宇就是我的朋友了。朋友之间,不要那么生分。”
容景幽幽的话传来,陆洋只觉得心头一震。
“朋友?”他诧异的看着容景,道,“明焉,你可知我是何身份?”
“是何身份?”容景问。
陆洋咬咬牙,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我,是家佣之子。”
原来,陆洋的父母在简州城的一位官员家帮工,都是签了死契的奴才。但因着某次那官员遇袭,陆洋的父亲拼死救了那官员。那官员为了感谢陆洋父亲的救命之恩,于是便问陆洋和他寡母有何愿望。陆洋寡母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没有主意。陆洋知道,父亲已经离开,自己作为家中的男子汉、顶梁柱,必须站起来,替母亲和弟弟妹妹遮风挡雨。
“于是,我对梁大人说。我想读书,考科举。以后当官,让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梁大人很是感动,便免去了我的奴籍,给我赐了字,还将我送到崇明社学来。”
“但我知道,我到底还是家佣的孩子,曾经也是奴才。”
“二位缺个做饭的人,我愿意帮二位,我也可以免去粮食的费用。我,很感激二位。但是,朋友之类的话休要再提。二位前途光明,还是不要和我为伍。”
说到这里,陆洋神色黯淡。陈宇张了张嘴,想要劝他,却没有开口。
“呵呵!”容景笑了。
陆洋和陈宇都诧异的看着她。
“海地兄,你不说我都忘了。”容景笑着摇摇头,“你是佣人的孩子算什么。我还是罪人的后人呢。”
陈宇&陆洋:!
他们没听错吧,容景说他自己是罪人的后人。但很快,他们忽然想到学堂里其他学生对容景的态度,还有那些风言风语。
难道,容景真的是……
“不错。”容景挺起胸膛,脸上带着三分讥讽两分无奈五分得意,“我的曾祖是容颐,先帝时期的首辅,儒林表率雷山公。”
容景此言一出,陆洋和陈宇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容景居然是容颐的曾孙。虽然他们并不了解这位前朝的权臣、罪臣,但他们从小听着容颐的传说长大。
老奸巨猾、阴险歹毒、不仁不义、祸国殃民、遗臭万年!
俨然是个典型的坏人、反派。
容景居然是容颐的曾孙,这也太……
容景好笑的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神情,歪嘴一笑,“我与两位投缘,所以将两位当做朋友。但我忘了我是罪人之后。看来以后还是要和两位适当划清界限才行。”
陈宇忙道,“不行!明焉哥哥。你要教我背书的。你不能和我划清界限,你就是我的朋友。”
陆洋也鞠躬道,“是愚兄说错话了,引得明焉伤心难过,愚兄赔不是了。”
“伤心?难过?”容景瞪了陆洋一眼。
陆洋咬咬牙,道,“明焉,你曾祖是你曾祖。你是你。你不必因此自卑。”
顿了顿,他又道,“就像我,我的父母是佣人,我以前也是奴才。但现在我是普通民籍,可以读书,我,我,也没必要自卑……”
“你错了,海地兄。”容景轻轻的摇摇头,“我与我的曾祖,你与你的父母,都是分不开的。”
陆洋睁大了眼睛。
“但我们仍然没必要自卑。因为我们的亲人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你的父母是奴才,可他们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没有!我看你如此守礼,想必你的父母也是很好的人。那你为什么要自卑呢?你看那些贪赃枉法的人,欺男霸女的人,草菅人命的人,他们从来不自卑。我们为什么要自卑?就凭他们身居高位,而我们贱如尘埃吗?不,不是这个道理!错的不是我们。错的是制度,是不公平的制度,是将自由人变成奴才的制度。所以我们为什么要低下脑袋,而不是挺起胸膛!”
容景说的很轻很慢,但她的每个字落在陆洋的耳中就如同惊雷一般振聋发聩,炸的他心惊胆战。
第一次,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很好来形容自己的父母。
第一次,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只要问心无愧,无论什么身份,都不必觉得自卑,都要堂堂正正。
陈宇也被容景的这番话惊呆了。容景讲的虽然和他从小到大的所见所闻不同,但不得不说,还真有道理!不愧是明焉哥哥!
陈宇崇拜的看着容景,道,“所以,我是商户人家,也不用觉得自己比士农家庭低人一等咯?”
容景点头,“正是如此。”
她又转向陆洋,“我看海地兄今日午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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