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唐珩没有睡好。
他总是睡着睡着突然醒来,然后看向放在床头的终端——即便它安安静静地,从头到尾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
几次仰卧起坐做下来,唐珩彻底没了睡意。他面无表情地舀过终端,强忍住了再把那条消息点开的冲动,干脆直接关机,然后把终端扔在房间里,自己则去了训练室的主厅。
走到走廊的时候,唐珩看到训练室的灯光还亮着,不免有些疑惑,而当走进去了、看见待在那里的丁丙时,又实打实地惊讶了起来。
唐珩特地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丁丙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自律到几乎死板,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熬到这个点的人。
“怎么了?”见丁丙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唐珩索性开口出声,顿了一顿,又随口问道,“有急事要处理?”
丁丙原本一直低头看着终端,像是在浏览着什么资料,听到这句话,这才抬起头来。
“没。”丁丙道,“没事。”
“行吧。”
唐珩也不想多事。问完这一句后,他看丁丙没有继续交谈的念头,便也没有再多话,只是低头给自己戴上拳套。
唐珩动了动手腕。略微活动一番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抬手、出拳,径直地击向沙袋。拳套与沙袋在碰撞间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声音随即又如入水化开来般地消散了。
快节奏的击打中,肌肉紧绷又舒展,随着拳头的挥出,像是积郁在心中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快亦跟着发泄了出来。
两人就这么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唐珩在停歇下来的间隙,又问道:“睡不着?”
“嗯。”
“好巧,我也是。”
“嗯。”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唐珩已经习惯了丁丙的这种性格,此时听到他的回答,也没有被劝退。唐珩一手扶住沙袋,擦了一把已有了汗意的短发。他想了想,又索性摘下拳套往地上一扔,朝丁丙走了过去。
唐珩看向丁丙,提议道:“那,要不来练练?”
丁丙待着的地方是训练室的角落,唐珩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就那么沉默地站着,宛如一尊凝着的雕塑,而终端屏幕投映到他脸上的荧光,是这尊雕塑上唯一的色彩。
待唐珩走到面前了,丁丙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同时快速地熄灭了屏幕,没有让唐珩瞧清楚那上面的内容。
唐珩对此也并不作更多的关注。他见丁丙这副模样,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甚至完全得不到回应的准备,却在等了十几秒钟后,又见丁丙干脆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唐珩其实挺喜欢与丁丙交手。这并不是说丁丙不如他,相反的,他在丁丙面前占不着什么便宜,而且还经常落败得干脆利落。然而即便如此,丁丙却依旧会在交手时全力以赴,没有半分虚假的谦让模样。
唐珩分辨得出来,丁丙于格斗一事上的确经验老道,除此之外,在为数不多的几次进入椭圆舱内的模拟训练中,面对虫族,他也看到丁丙表现出过令人惊叹的的熟稔。
对此,唐珩不是没有好奇。
相较于丁丙本身,他更好奇的,其实是江封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号人——而且还是给他的,作为“教练”。
这一次也不例外。
唐珩进攻时处理的一个微小失误被丁丙抓住,一击落空之后,他直接被大力掼到了地上,压制,锁喉。
但也只是点到即止。
一击既成,丁丙很自然地放开了钳制,又伸手递给唐珩拉他起来,“进攻时,出拳的动作幅度太大了。”
唐珩想了一想,按着丁丙的说法重新挥动了一下手臂,发现确实动作会利落许多。他借着丁丙的扶手站起来,“谢谢。”
“嗯。”
应了这一声,丁丙却不打算继续练下去,而是转身走到一旁,调出了训练器械。收束在天花板上的钢铁骨架快速地伸展开来,不消多时就将半间训练室构作钢铁森林般的另一幅模样。
唐珩本以为丁丙是要作什么针对性训练的介绍——就像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那样——但是没有。丁丙只是靠在金属加上,低垂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调出器械花费的时间不算多,指令也还简单,但是能源的消耗却是巨大的。
唐珩等了片刻也没有看见丁丙的下一步动作,这才终于相信他是真的只是为了休息,又不禁感慨道:“太奢侈了吧。”
丁丙看着他,一板一眼地回答道:“雇佣合同上,有标明这段时间内各项资源的使用限额。不会超。”
“……行吧。”
唐珩扬了扬眉,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也学着丁丙的姿势靠了过去。
金属架的触感温凉,结构与高度恰到好处,如此依靠上去,恰好能使肌肉放松下来。
还挺舒服。
过了一会儿,唐珩又听见丁丙问道:“你想过,当首席哨兵吗?”
这还是丁丙第一次主动发起与训练不相关的话题。
“当然想过。”唐珩有些惊讶,又忍不住笑了一声,接道,“谁不想啊。怎么说也是哨兵中实力最强的象征,顶着这个头衔走出去,多拉风。”
“嗯。”
一场谈话,只要有人开了个头,无论发起的话题是什么,再续下去,似乎都要比打破沉默的第一句容易许多。
唐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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