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倏然?冷凝。
闵裕文彬彬有礼, 淡然回绝了这荒唐的提议后,便又状若无?恙地?坐下,将?那茶水当成酒水一般, 一饮而尽。
李幼白也跟着沉默下来,捏着茶盏抬起眼睫,对面那人越是从容随意,她便越发觉得?愧疚。
在她眼里,闵裕文的雅致近乎不食人间烟火, 即便两人退了婚,也不该硬拉着来认兄妹, 多少都有些刻意和唐突了。
崔阳不解, 崔安宜和崔安乐瞟了眼哥哥,皆是低头以手撑额。
不多时,众人散开。
闵裕文从李幼白身边经过,走远些又忽然?回头喊住她:“幼白, 我有话跟你说。”
李幼白环顾四下, 见已经无?人, 便站定在那株海棠树下等他过来。
闵裕文似思忖良多:“幼白, 方才我那般说并不是因为你退婚,也没有任何嫌隙, 我只是...只是单纯不想做你哥哥而已。”
“我知道的?, 闵大人无?需解释。”
她神色安然?, 闵裕文瞧了, 本想要?说的?话登时觉得?没有必要?。
她离开, 没有回头。
他的?心骤然?落到谷底, 他不想做她哥哥,便是做不成夫郎, 也决不要?做那劳什子哥哥。
崔家护卫极其严苛,往来仆从都要?凭手牌进?入李幼白的?院子。
因是处于关?键时候,李幼白又能静下心来安于一隅,故而每日也算不得?枯燥,只睁眼读书,之后洗漱用饭,再去院里溜达消食后,回屋处理?公务。早先累积的?案牍正好趁机重整,崔钧为了历练她,特意将?亟需与刑部对接的?几桩案子陈词交由她来主笔,案件容不得?一点偏差,便要?考验执笔人的?遣词用句。
她写了会?儿,崔钧便过来了。
“那位卢世子果真了得?,短短几日便连续端掉四处据点,查抄云家钱库,前去清点的?官员足足费了两日才将?所有钱银装车运往国库,两百万两银子,有些已经熔炼铸钱,流入坊间的?不在少数。”
李幼白嗯了声?道:“他的?确厉害。“
崔钧笑:“你却也不谦虚,那还不是你夫郎,便也不用为着他说话。”
“我只是说了真话。”
“好,”崔钧犹豫了下,看她,“有一件事,我需得?与你商量。”
“您说。”
“户部云大人受牵连,此时已经休沐在家,虽还没定罪入狱,但情?况实在不好。禁军已经接手看押,每日便是想要?出门?都需得?提前报备陛下,我同?刑部钱尚书谈过此事,觉得?交由你来审理?最为妥当。
你去过万年县,知道圈地?案所有线索,也知云家之事因何而起,具体又与何人相关?,且你那未过门?的?夫郎,便是禁军副统领,要?他来协助你做事,想必轻而易举。”
崔钧啜了口茶,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李幼白点头:“大人说的?对,那我明日便去云家。”
“好。”
云莘莘跑了,丢下云家一大家子为她担惊受怕。
“待会?儿你外祖父要?回来,晚膳便都去同?春堂吃,你舅母帮你做了几套衣裳,今晚便换身好看的?过去,叫你外祖父仔细瞧瞧。”
李幼白:“我这?身便挺好的?,行动方便,不碍事。”
崔钧皱眉:“你到底是个小姑娘,整日穿的?素净寡淡便也罢了,这?等场合,还需得?好生打扮打扮。”
见李幼白不以为意,崔钧咳了声?嘱咐道:“你未过门?的?夫郎也来。”
李幼白惊了下,随即面庞慢慢转红:“大人...”
“叫舅舅吧。”
李幼白便咬了咬牙:“舅舅,你还是唤他卢世子吧。”
“怎么,他是卢世子,便不是你未过门?的?夫郎了?”
“不是,是...只是你这?般说,叫我觉得?不大安生。”
“你母亲说的?没错,还没嫁过去呢,满心满脑都为人家着想了。”
半青听闻卢辰钊也在,便给李幼白梳了个留仙髻,簪上一对红宝石步摇,穿的?是及胸襦裙,外面罩着件广袖芙蓉暗纹长褙子。
“姑娘真好看,定要?把?卢世子看呆了。”
“他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李幼白拢好披风,转头提了灯笼往外走。
半青站在门?口,笑道:“但姑娘就是最好的?。”
崔钧还是戏弄了她,李幼白进?门?,便觉得?两道目光齐刷刷射来。
卢辰钊的?确来了,但崔钧没说,闵裕文也在,两人当中故意留了个空座,显然?是为她准备的?。
她站在原地?,踌躇少顷后提步走过去,与长辈问好,接着坐在那空处,像是毫不介意的?模样。
卢辰钊下意识便想去握她的?手,但崔钧一记眼神瞥来,他又默默攥起拳头,讪讪望向别处。
李幼白目不斜视,听长辈们说完最近的?事后,大家都开始用膳,她吃的?专注,便见身侧的?两人都当做石像,一眼也不看。
崔泰眸中带着审视,端坐在那儿打量卢辰钊和闵裕文的?反应,自然?,他看的?最多的?还是李幼白,那是他唯一的?外孙女。
“幼白,你过来。”
崔泰招手,李幼白放下箸筷,起身走过去。
“你自幼颠沛,不得?亲生父母养育,实在是苦命的?孩子。虽说李家待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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