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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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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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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的气氛就像暴雨来临前的压抑, 静谧无声,偏又像有股大力锁着脖颈,令人无法喘息。

    江山, 整个天下

    像是一种?暗示和诱惑,刘识扭过头,望向圈椅上的人。他便坐在那儿,目光如晦,不动声色间掌控着殿中人的情绪。

    人性是否能经受住考验, 尤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刘长湛等着刘识的回答, 他相信他的儿子, 会做出令他满意的答复。

    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没有人能拒绝的尊荣,是所有皇子争相追逐的梦。

    但刘识犹豫了,在此等重利霞竟然迟迟没有反应。

    李幼白跪立在那儿,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刘识每一瞬的变化, 她知道?他动心了, 但似乎碍于和闵裕文的情谊, 并?没有那般急迫的动手。他还?在考虑,屋檐上?的落雪像是计量时间的工具, 啪嗒啪嗒掉落, 砸在绷紧的神经, 又化成一摊冷水。

    “父皇。”刘识跪下, 将那长剑掷到旁边, “儿臣恳请父皇留李幼白一条性命, 她或许糊涂,但没做出错事, 何况明旭他是真心喜欢李幼白。闵家闵尚书和秦娘子也喜欢她,他们?有婚约...”

    “三郎是不要江山了?”尾音裹挟着低笑,比窗外飘雪还?要冷冽。

    刘识咬牙:“求父皇开恩。”

    刘长湛面上?的笑一丝也无,他起?身走到长剑处,弓腰捡起?,目光冷冷地?落在剑刃上?,细长的手指跟着抹掉薄刃处的血珠,眼眸一抬,沁着逼人的寒意?。

    “朕厌恶这天底下所有的负心人...”长剑一横,堪堪落在李幼白肩上?,泛着寒光的剑如同毒蛇的信子。

    “但凡背弃,不若去死!”

    “父皇!”

    李幼白闭上?眼睛,她脑中一片空白,并?未像话本中说的那般,临死前闪过万种?念头,闪过最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她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等待长剑挥落。

    门哐当从外推开,有人连滚带爬地?跑来,踉跄着如同一抹雪青色枯蝶,失了以往的矜贵仪态。

    “陛下容情!”

    闵裕文冲上?来扑通跪下,带来的疾风使得李幼白的衣裳跟着飘动,她扭头,刀刃割过她的喉,血珠滴答答掉在地?上?。

    闵裕文屏了呼吸,在未来得及思?考前,挺身挡在李幼白面前。

    他用力过猛,那薄刃晃了下,将他的衣领划破口子。

    “陛下,臣愿代幼白受罚!”

    他跪在那儿,如松如竹般挺拔,清隽。身后人跟着膝行上?前,不卑不亢道?:“微臣自己的过错,不愿牵连旁人,望陛下宽仁。”

    转而又与闵裕文道?:“闵大人,是我对不住你,陛下若要责罚,我无话可说。”她一字一句说的坚决,又给闵裕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惹上?麻烦。

    今日的事,任何人都替不了,与其?如此,不如只她一人受罚。

    “你是我未婚妻子,你的事,便是我的事。”闵裕文异常顽固。

    刘识见状,只得硬着头发跟着求情,殿中三人齐齐跪在刘长湛面前。

    他苍劲的手颤抖着,忽而露出抹笑,剑掉在地?上?,他转过身去。

    或许是他老了,心肠也不如从前那般狠毒坚硬,分明能手刃阿姊,可面对这些年轻郎君,女娘,他竟然心慈手软起?来。刘长湛不是笑他人,而是笑自己,换做往常,他决计不可能因谁的求情而改变念头,尤其?是该杀的人,便一定得死。

    他的亲人,也必须站在他的一边,不管是对是错。

    可时至今日,他忽然有些疲惫,力不从心。

    在阿姊被射杀的刹那,他觉得有座山倒了,他有一丝恐惧,但不后悔。那山挡了太久,令他手脚受阻,也是时候该倒了。

    “顾乐成!”

    他发出低沉的嘶吼,更像是年迈的兽在咆哮。

    顾乐成将从仙居殿回来,闻声急急赶来,躬身道?“奴才在。”

    “上?前,过来。”

    顾乐成走到他身边,刘长湛凑近与他吩咐了几?句,便见顾乐成的脸倏然一变,眼神往殿中三人瞟了眼,随即敛了神色退下高阶,往侧门离开。

    不多时,顾乐成端着一盏酒来,在三人的注视下走到李幼白面前,双手奉上?。

    “李娘子,请。”

    “父皇!”

    “陛下!”

    刘长湛抬手,示意?他们?噤声。

    “李幼白,朕可以不杀你。但这杯酒是赏赐,你不能拒绝,也必须得喝得一滴不剩。”

    双耳雕狻猊酒盏,满满一盏酒,散着浓浓的香气。

    李幼白脑中忽然浮现?出卢辰钊的身影,或许是这空隙太久,让她情绪得以舒展,总之她就是想?起?他来,一想?到这儿,又有点舍不得死。她看着酒盏,片刻的犹豫后端起?来。

    闵裕文道?:“幼白,别?喝。”

    她笑,殿中三人加起?来也抵不过刘长湛一人势力,他是帝王,他要谁做什么便没有回头余地?。

    她举了举酒盏,放在唇上?刚饮了一口便被人劈手夺下,她惊讶地?看去,闵裕文捏着酒盏,像是下定决心,望着她时犹如千山暮雪,眸中万语千言一句未说,他忽然轻松地?笑了笑,道?:“不管是什么,我陪你。”

    说罢,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杯盏放回平底托盘中,酒的辛辣刺激着喉咙,生出一股热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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