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这片竹林,外面的声音就好像全都听不见了。
只有林间的风声,偏偏被拉得很长,从竹叶上面幽幽地划过去,乍一听,像是许多人在哭。
贺兰月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走在丛靖雪和谢苏中间,轻声道:“这地方怎么阴森森的?”
丛靖雪一直分神注意着周遭的动静,答道:“此处久无人来,自然要荒败一些。”
自外面看来,卢家的府邸气派敞亮,庭院布置得极有章法,让人绝对想不到卢家园中深处竟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这里许多年来无人踏足,地上积了厚厚的落叶,松软腐败。
而天上星月的光辉也无法透过上面的竹林一样,四周只是一片漆黑。
又似乎有很淡很淡的冰冷雾气在竹林之中盘桓。
越往深处走,就越觉得冷。
谢苏望着竹林深处,与丛靖雪换了下位置,自己走在最前面,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有些棘手。”
贺兰月问道:“你知道这禁地里面有什么?”
谢苏握住牧神剑,那古意盎然的暗金色剑鞘上顿时生发出淡淡的金色光华,照亮他的脸。
丛靖雪愣了一下,“牧神剑?蓬莱主在此?”
谢苏点头道:“师尊也在金陵城中。”
贺兰月当即一笑,人也放松了许多,“那还担心什么?”
谢苏淡声道:“这禁地中的东西或许不好对付,找到云靖青,我们就先退出来。”
贺兰月笑道:“那也没错,我可不想在这里面待久了,变成一个傻子。”
丛靖雪却是从袖间拿出一只引火符来,他手指一动,那符纸便悬浮空中,燃烧起来。
只是仿佛只过了一霎那,那引火符便在竹林的雾气之中熄灭了。
再试第二张,也是一样。
丛靖雪道:“这竹林从外面看来,似乎也没有这么大,可是我们走了这么久,周围的景象却好像根本没有变化。”
贺兰月还在等着丛靖雪解释,谢苏却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杆,削去上面的部分,又在竹节之上做了一个记号,将它斜插在脚边。
这卢家先祖给自家留下的一片气泽,经年累月成了一处禁地,卢家人人不敢靠近。但在谢苏等人眼中,此处应该是一个卢家先祖下的阵法。
竹林之中没有路,偏有雾气,星月的光芒丝毫不能照进这里面,连引火符都只是燃烧一瞬便失效了。
这阵法倒像是故意引人入歧途,连一个方向也不给,也不让他们有机会看到阵法的全貌。
谢苏将竹竿插在地上,便继续前行,只是每走过一段,都要在身边留下一个记号。
如此又走了一段时间,谢苏忽然停下了步子。
他们三人原本离得极近,谢苏这样一句话不说就突然停下,贺兰月险些撞到他的身上去。
“你怎么不走了?”
他从谢苏身后探出头,却在看清前面物事的时候愣了一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在谢苏身前,那杆被削去一半的竹子插在地上,竹节上有一个谢苏用剑气留下的记号。
丛靖雪料得不错,这个阵中有个故弄玄虚的阵法,让他们在里面走来走去,不过是在兜圈子。
以云靖青的修为,寻常的阵法禁制困不住她。
而她一进入这个禁地就再也没有出来,恐怕就是被这个阵法给陷住了。
恰在此时,竹林前方的遥远处忽然现出一点亮光。
那亮光由微弱到强盛,像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谢苏却是皱起了眉,已经将牧神剑握在手中。
这竹林里面漆黑一片,每一处都像是相同的一处,没有标识,没有边界,他们走来走去,都只是在里面兜圈子,又回到了原地。
人在漆黑之中,本来就会自然而然地警惕紧张起来,可况竹林中的雾气幽幽聚散,诡异非常,林间又总是有些细微奇怪的声音,好似一种无形的压迫。
若在此刻突然出现亮光,人性如此,天然就想要向着亮光走去。
可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这亮光便诡异凶险,不可靠近。
谢苏转身,简短道:“快走。”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身后竹林深处的亮光便一穿而过。
谢苏只看到那巨大光团映在贺兰月的眼睛里,下一瞬白光大盛,将他们全数吞没其中。
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那刺眼的白光还没有消散。
谢苏用力地眨了眨眼,什么都看不见,眼角湿润,不自觉有泪涌出。
他伸手一摸,摸到了自己身下层层叠叠的落叶,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积了多少年。
谢苏撑着地面坐起,只觉得眼前全是那道白光留下的炫影,刺痛之中,好像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形。她脸上蒙着面纱,动作间似乎慌乱得很。
他心中一动,问道:“云靖青?”
那女子却不答话,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似乎离他时远时近。
谢苏向身边一探,却怎么也摸不到牧神剑。
而四周的脚步声忽然变得无比杂乱,像是有成百上千的人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可是那刺目的炫光之中,谢苏却什么也看不清。
紧接着,他嗅到一股极甜腻的香气,浓郁得近乎令人作呕。
耳边的脚步声却在这香气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谢苏用力摇摇头,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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