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四叔与她是什么关系?”◎
大雨过后, 小雨细细轻轻,不绝如愁绪。
文渊阁的屋檐上,水滴连串地淌下来, 晶亮得像断线的珠子。
制敕房里只余下许绍元一人, 他手上不停,两边票拟好的折子堆叠起来,已经高过了肩膀。
卢成和车夫在东华门外等了许久,车夫好奇地问卢成:“四爷今儿不是告假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还干到这么晚。”
卢成撇撇嘴:“谁知道呢。”
他心里是有个猜测的,只是不敢说。品珺阁的伙计偷偷告诉他,那个申公子竟是女人, 而且淮安侯世子爷今日还追她追到品珺阁,当着四爷的面把人带走。
他想着四爷先前对申公子百般呵护甚至还有些上赶着的样子, 直替四爷难过。此时此刻,若换作是他,他也得给自个多找点事情做。
......
许绍元回到家的时候, 院内已经掌灯。
几个小丫鬟端着用过的茶盏、碟子从他身旁经过, 给他行礼。
他闷声应了,便走过去。
看来母亲才用过晚点, 应该暂时不会休息, 他脚步稍一停,又继续往前走, 回自己的院子。
他今日真是累了, 只想早些睡下。
然而连氏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他的, 他才换了身道袍坐到圈椅上喝茶, 连氏便兴冲冲地走进来, 两眼微微放着光。
她一想到儿子即将娶妻, 便觉得兴奋不已,原本有许多话想问儿子,可看见儿子的样子,却是一怔。
虽说儿子劳累是常有的,但从前不论多累,他内里是有足足的精气神,不像今日这样,人陷在椅子里,从里到外透着疲惫。
“......你这是怎么了,是为着那姑娘的事?”
许绍元见母亲这么问,撑着扶手坐直了:“也不是,就是今日确实乏了。”
“那也没见你这么累过......”连氏不信,“你先前不是说这几日要问问她的意思么,怎么样?......不成么?”
许绍元手托着前额,微微点头:“......不成。”
连氏叹了口气:“不成咱就再找一个,好姑娘多的是。我看徽先伯府的五小姐也不错,论模样、论品行不见得比你说的那姑娘差。”
许绍元不禁苦笑:“母亲,这事咱们改日再说吧,儿子今日真是有些累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连氏心里暗叹,儿子算是铁了心了,别家姑娘谈都懒得谈。
她才刚站起身来,又想到了什么。
“诶,其实她不答应也不碍着。咱直接上沈家提亲。凭着你现在的地位,再加上长公主那身份,往他们面前一搁,我不信他们不答应。”
许绍元苦笑着摆手:“万万不可。那小姑娘倔得很。若是沈家强逼着她嫁,她偷跑出去从此不回家也不是不可能。”
眼下,他在她眼里恐怕就是个调戏、玩弄女孩儿的混蛋。这种时候他若是亮出身份、抬出长公主来压他们沈家,怕是再难将她挽回了。
连氏吁出一口气:“你说得太邪乎,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还能干出什么来。”
许绍元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她能干出来的事可多着呢,说出来母亲都不一定相信。
......
细雨飘洒了一夜,终于停下来,支窗里飘进泥土的青涩味道。
天还暗着,许绍元如往常一般起了身。
本朝官员的服饰有些繁琐,他洗漱后,穿上盘领补服,系前襟扣子,再束革带、大带,戴腰牌,挂上印绶,最后戴上官帽。
若是沈青岚在此,她必会迷蒙着眼睛抱怨,为何做个官要佩这么多东西,多麻烦!要是能把那些零零碎碎的都缝在补服上,他一穿外袍就全穿上去,得有多省事!
他忍不住弯了嘴角。
待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笑脸,他才意识到方才出神了。
若是他从不认识沈青岚,倒也不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官还是照样做,日子照样过。
可他心里已然有了她,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这个人,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
......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愈加凉爽宜人。
袁思教自打回了京城,每日回家前,都会到街对面的茶楼吃些点心喝点茶。秋日凉爽,他更喜欢在茶楼里多留一会,一直耗到茶楼打烊赶客,才磨磨蹭蹭地回家去。
今日他正单坐一桌喝着茶,竟见许绍元迈着四方步朝他走来。
“你怎么在这?”他笑着招呼他坐下,“你从内阁回家也不会经过此处。”
许绍元笑笑:“有人约我在这见面,碰巧看到你。”
袁思教点点头:“内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日后能碰到的时候恐怕多得是。文清说,先前他还在街上遇到过你。”
“是了,我们是见过几次。说到文清,我还挺好奇的。我听他说过一些沈家的事情,若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还是沈家的?”
袁思教吃了一惊:“这都让你猜出来了!......他何止是心仪,他还想请人上门提亲来着。只不过他母亲因这事气病了,所以我们迟迟不敢请媒人过去。”
许绍元眉头一蹙:“嫂夫人居然气病了,真是因为沈家姑娘?”
袁思教叹了口气:“怎么说呢......当年我也对亲事不满,家母却认准了文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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