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往原上去,薛凌瞬间回了头,随即跌坐在地,仰脸闭了眼,泣泪如雨,胸前衣襟湿了一片。
薛暝走得数十步,有一处土丘隆起,青草不过寸余长,回望正瞧见墙头令旗翩飞,应该是……薛凌会喜欢的好地方。
他目光下移,遥遥看薛凌还坐在地上,风吹得她像上了年月的老树,下一刻,皮肉就要寸寸剥开来。
他不敢耽搁,只恐再多耗些时候,他的小姑娘要在那朽成灰,忙拿刀撅了个坑,都来不及刨大些,只约莫可以坐个人进去,便将鲁文安小心安置在了里头。
填土之前,又想起了什么,跑步绕经薛凌身旁将那只断臂取了出来,一并放在坑里,擦干净鲁文安脸上血迹后,薛暝指了指平城,道:“你看,你在此处,一眼就能望到家里。”
他看了看薛凌,不知道壑园那篇给人治丧的东西是如何传到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写起了丧仪之事。
碎土无声盖过鲁文安面容,父丧,服斩衰,期三年。
她坐在那,仰脸看着薛暝笑,面上是平城无边细风,薛凌道:"你看,他好蠢啊,是有这么个说法,父丧,服斩衰三年,不出门,不离家。
也还有别的,夺情起复,金革之事不避啊!
这样……
这样……
这样……"
她抬手,指着很远的地方:"这样……
你去给我找一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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