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拽着他的衣袖, 念及他后背的伤,胃里像是有一千根银针扎来扎去?, 酸涩、疼痛、烦恼、暴躁,她头疼欲裂,如蓄积的洪水无处释放。
“楼屿,我是不是该理解你?我应该理解你。”她抓着他的手?指发白,额边青筋涨了起来,声音沙哑飘摇,“可是我一想到我们?的孩子变成一滩血水,最?后被人?用抹布随意的擦走?了,我就好痛啊。”
楼屿瞳孔猛的一缩,这是从医院到现在,他们?一直默契避着,不知如何?开口的话题。
他声线忽然就哑到像磨进了沙子,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擦过嗓子泛起哽咽的疼痛。
“孩子……怎么没了?”
严晴眼眶晕红一片,无助地看着他。
严晴发现生理期推迟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来到柏林,她饮食不规律,作息混乱,每天除了跳舞就是跳舞,身体状况愈发差劲,月经晚来也不意外。
只是她这样想着,又端到嘴边的冷咖啡却没喝下去?。
柏林的初春又冷又干,偶尔还?会下雪,她顶着透骨寒风去?街上买验孕棒,走?进厕所的时候,她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
分开那天,新年的鞭炮在耳边喧闹着,东西用完了,两人?动情相拥的吻着,在千家万户的喜悦团圆中?,像两个孤舟紧紧的产生了连接,不舍分开。
他们?气喘吁吁,都有些失神,已经晚了。
楼屿抱歉的啄吻她,严晴摇头,抽身去?拿纸。
她说会吃药,然而?初到柏林处处碰壁,语言的困难和水土的不服以及舞蹈上的打击,已经让她浑浑噩噩艰难生存,这件事被忙于求生的她忘在了脑后。
她盯着浸泡中?的验孕棒,极其平静的想着楼屿消失有多久了。
他真的没有死缠烂打,他只是……
再也没出现过。
德林回国最?快的那趟也要11个小时,回去?的机票是她近一年的生活费。她不可能回去?找他,就像她人?生地不熟的走?在柏林街头,异域的面孔,再也看不见那张熟悉的潇洒浪荡的脸。
结果出来,上面并无反应。
她看了几秒钟,把东西扔进厕所,转身就又进了训练室。
来德国一个多月,她终于有了一个演出的机会,国人?瞧她的眼神好整以暇里带着轻佻,外国舞者审视她的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蔑视,严晴总是沉默的穿过这些视线,一个人?在空旷安静的舞蹈室里训练,脚趾磨破,脚后跟出血,这反而?让她快意潇洒的大笑出来。
严晴是周围人?眼中?的疯子,她只是受够了大山沉默无言的注视,来到德国,她势必要站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成为那个最?精彩的。
仅仅两个月,她就脱颖而?出了,从一个交换生,成为一个压轴出场,赢得全场雷鸣掌声的舞者。
那时,严晴不知观众的角落里站着谁,不知台下中?间的位置坐着德国最?顶尖的舞者。
她只是完成了一场精彩表演,完美谢幕,她看向中?间最?亮的那盏聚光灯,像看到了自家老头:看,我跳的还?不错吧。
下了舞台,众人?看她的眼神又变了,惊艳、嫉妒、艳羡、复杂,疲倦的严晴无意琢磨周围人?的情绪,她像是被抽去?了一根骨头,浑身发疼,高强度训练已经酸软无力的身体有更尖锐的痛意刺出来。
她毫无知觉,只听舞美设计师惊声尖叫,瞪大了眼看向她站着的地面。
严晴迟钝地低头,身体僵硬的像许久没抹机油的失修机器,看着在她银色的裙摆边绽放的鲜艳红色,怔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地上的血是什么,从双腿流下的温热湿意又是什么。
她只是木讷抬头,对设计师笑了下,投去?安抚的表情,“没什么,是我太?累,身体都在发脾气了。”
设计师惊恐悲伤地看她,眼见这个原本今夜该享受所有鲜花与掌声,今夜过后便会成为柏林舞蹈界被人?津津乐道的天才女?孩砰的向后倒去?,直愣愣像一个被锯刀砍伐的大树,轰的砸在地面,溅起鲜血,美丽裙摆晕染的鲜红更加触目惊心。
严晴醒来的时候,长久没有回神,静静望着冷白的天花板,想自己应该是昏睡了好久,以致于肉|体的酸疼都缓了许多,身体却还?是像有块东西被抽走?了,压得她沉在水中?,呼吸困难,浑身冰冷,颤抖的金鱼,也会在水里溺毙。
医生目光怜惜,她用还?不熟练的德语,艰难的理解着“流产”、“照顾”、“护理”等词汇,等病房终于又静下来的时候,她呆呆地望着输液瓶低落的水珠,那药水输到身体里,却填不满她铺天盖地的空虚,无力又疲倦,累的只想暗无天日的睡一觉。
她轻嘲,自己竟然也有提不起斗志的时候。
只会盯着某处发呆,像在想什么,又什么都没想。
护士为难地说着后续缴费,严晴僵了片刻,纳罕自己何?时还?有了伤春悲秋的心思,她该想想这钱又该怎么交上。等人?走?后,她想起身收拾东西,没必要在医院调理,走?回学?校,把自己扔到床上,饿了吃饭,困了睡觉,熬个几天,一切都会好的。
她撑着想要坐起来,颤抖的手?早已撑不起沉重的身体,她被重重扔回床上,砰的响声,地心引力拽下僵硬沉重的尸体。
她气喘吁吁,胸口起起伏伏,最?后也只能咬着发白的嘴唇瞪着天花板。
她发现自己最?多能拿起手?机打发时间的时候,在无意识时,手?指已经点?进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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