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门卫老商说, 商楠被扔到孤儿院的前几天,正在下大雪,那雪大的一个晚上就能没过膝盖骨,她又是夜里被扔下的, 但凡自己在屋子里睡沉些, 这孩子一准就没命。
也是她命不该绝, 那天晚上老商为儿子离婚的事儿犯愁失眠,翻来覆去大半宿都睡不着,隐约听见有自行车的声音经过, 老商只觉得有点奇怪, 他们这孤儿院地方偏, 白天都没什么人来, 更何况是大晚上,再说又下着这么大的雪,谁会来?他以为是自己年纪大, 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就没管。
可谁知...没一会儿, 竟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这可把老商吓了一大跳, 棉衣都顾不上穿,秋衣秋裤的就跑出来, 那风雪刺骨...连他一个大人都受不了, 更别说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大红色的四方棉被, 裹着小小的娃娃, 商楠哭的尤其大声,寂静的雪夜里, 莫名生出悲怆。
老商一手抱着孩子, 另只手提着电筒来回张望, 长长的一道灯柱打去,空荡荡的路面,什么都没有。
“我就说嘛,怎么听见自行车的声儿,敢情是扔孩子来了。”
老商抽着旱烟,味道呛的厉害。
鲁院长皱着眉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打她进了这里当院长,一个月总要遇上几次。
“等等吧,看看这孩子父母来不来。”
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先前也有扔的,不过转头就后悔了,没几天又跑来要孩子。
可这样的终究是少数,半个月过去,也没有人来。
商楠就这么进了孤儿院,因为是老商捡到的她,所以就跟了老商姓,至于名字是鲁院长取的,南方之木,故字从南,寓意茁壮成长,美好珍贵。
...
没有父母的人生,注定矮人一截。
商楠很小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那一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但现实很残酷,因为孤儿院不可能呆一辈子,这里不是家,他们这些人没有家,这里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栋楼,一个床铺,最多待到十八岁,就必须离开,因为要给别的孩子让位置。
隔壁床铺的姐姐去年离开的,今天又回来了,大着肚子跪在地上求鲁院长,商楠站在门口,从门缝里看她。
那个姐姐人很好,会帮自己洗床单、洗衣服,有时候还会留东西给自己吃,去年她走的时候,自己很舍不得,她说过会回来看自己的,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回来。
鲁院长骂她,边骂边哭——
“我平常是怎么教育你的!我说了多少次,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怎么能让别人骗了啊!你才十九岁啊!那个男的呢!我去找他!”
“鲁妈妈我对不起你!我太孤单了,他对我太好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是我、我辜负了您!”
两个人抱头痛哭,商楠也跟着流下眼泪。
她那时候才十岁,并不懂什么时候爱情,也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愫,她只是听见了孤单,太孤单了...所以想要一个家。
那天之后,鲁院长带着姐姐去医院打了胎,又让她在孤儿院坐完小月子,后来刚巧后堂招人,就叫她留下了。
商楠拿着木枝,在地上写字——
她写了一个家,数了下,十画。
...
每个班里都有成绩好和成绩不好的孩子。
商楠在那个成绩好的行列中,不是碰巧,她学的很拼命,往往老师都还没有讲,她就已经自学过了,连册子里的作业都提前做完了一遍。
所以她的成绩好是必然的。
十七中是华清重点,那年商楠十六,面临学费问题,当时还是九年义务教育,因为成绩优异,学校领导说会帮她解决。
可商楠想的却比他们都多,高中学费能解决,大学呢?怎么办?
就这个时候,叶绒出现了。
她捧着蛋糕,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那一刻商楠抬头望天,天上的月亮好像掉下来了,掉在自己的手里。
每个人都有白月光,叶绒就是商楠的白月光。
长长的巷子口,往前是嘈杂的街道,往后是一片绿油油的高粱地。
那高粱杆儿是甜的,私人种的,他们这群孩子调皮又嘴馋,时不时就惦记这一片,隔三差五总要来掰几根弄回去,他们都仗义,绝不独享,尤其是这口甜的,有时候运气好,主人家没发现,有时候运气差,就被逮个正着。
男主人拎着‘小贼’,问他们是哪来的?!要去找他们爸妈!
‘小贼’就说,没爸妈,我们是孤儿。
那男主人不信,真把人拎去孤儿院,结果傻眼了。
看他们被鲁院长拿着戒尺一通打,几个孩子排成一排哭到岔气,男主人又急忙上来拦,那之后...大家再馋也不敢打甜高粱的主意儿了,倒是那户男主人,骑着三轮车往孤儿院送了整整一车。
之后,商楠才知道,不是人家善心,是叶绒出钱买的。
叶绒很漂亮,眼睛最漂亮,因为她的眼睛里装满了善良。
商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陷进这双眼睛里的,反正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风吹过高粱地,叶杆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敲打着商楠的那颗细腻敏感的心。
不清楚为什么会对同性产生爱意,商楠不敢捅破,怕叶绒会厌恶,其实能偶尔见到她...说说话聊聊天,就已经很知足了,像自己这样一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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