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晴行事雷厉果断, 想到便去做,从不拖沓。
昨天在询问完冉宁后,当晚她就找到小涵妈妈,说了想要拍摄的想法。
今天一早, 摄像机就已经在病房里架起。
冉宁去查房的时候, 还顺便又出了一回镜。
她长得好看, 身形高挑,都不需要摄像师特意找角度,一入镜便是最好的状态。
随着镜头的慢慢推进, 病床上的小姑娘, 面带笑容的坐起身子, 她靠在床头, 身后垫高枕头,没穿病号服,是她自己的衣服, 一件粉色短袖,中间印着朵金黄色的大向日葵, 头上还是那顶棕色的小卷假发, 小涵最喜欢这顶假发,无论去哪儿都要带着, 就算做化疗, 也不忘记叫妈妈替她拿好, 等做完再给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拍摄的原因, 小涵今天的状态特别好,虽说脸上病气依旧, 但笑容却比之前多得多, 能看得出来...小姑娘很高兴。
“医生姐姐, 我请你吃糖。”小姑娘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枚波板糖。
冉宁看着小姑娘怯生生,但又神采飞扬的眼睛,笑着接过糖“谢谢你。”
小姑娘见状一笑,更甜了“不用谢。”
都知道小涵今天要拍摄,其他病房里的孩子,这会儿全涌过来了,冉宁回头望去,全是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
这里的孩子格外懂事,虽然对拍摄很好奇,但也知道这是工作,没人允许,就算门没有锁,也没人进去,都趴在门口看。
倒是虞晴,见到小孩子很高兴,招了招手,让他们进来。
刚还安静的病房,瞬间热闹起来。
这里头有些孩子之前也参与了拍摄,知道自己现在在镜头里,将来说不定还会上电视,伸手便捋了捋衣服,把有褶的地方展平。
冉宁没有逗留,把时间留给他们,查完房便离开了。
刚出门,就看见走廊里站着的小涵妈妈。
虽说,自己已经尽力,但冉宁看见她,心里还是存着愧疚,手摸到口袋里的波板糖,冉宁低下头,与其说是不敢直视,不如说是直视过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自己的抱歉,和一位即将失去孩子母亲的痛心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文。
“冉医生。”小涵妈妈先叫住了她。
小涵妈妈走上前来,冲冉宁笑了笑,主动提起昨天的事“昨天吓到你了,对不起啊。”
猝不及防的道歉,让冉宁有些无措,口袋里捏着糖的手,也变得紧张起来,紧了松、松了紧,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您不用道歉,我没有事。”
小涵妈妈伸手把鬓角的头发往耳后挽去,生活的艰难,让这个四十不到的女人过早衰老,鬓角的头发都花白了。
她朝病房里看了眼——
“昨天虞记者找到我,说想拍拍小涵,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孩子...孩子...”
小涵妈顿了顿,眼睛湿润起来“孩子没那么大精力,再对着摄像机,我实在怕累着她,不过,虞记者说,可以为孩子留个影像,我一想...也对,这样以后我要是想她了,也能有个念想。”
说着,小涵妈妈又忍不住哭出声。
“你没当妈,你不懂...我真希望,这病是病在我身上,你说...这孩子没了,我还有个什么奔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冉宁没劝过人,也不会劝人,但此刻她觉得自己不该沉默,应该做点什么,最起码说点什么——
“小涵妈妈,不管如何,我相信小涵是希望你快乐的,就算为了小涵,你也要坚持住。”
小涵妈妈抹了把脸,点点头“冉医生,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孩子得了这个病,我心里早就有准备,只是...人嘛,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愿意相信,总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叹了口气,又说——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得回去陪着小涵,陪她好好走完最后一程。”
小涵妈离开后,冉宁却怔在原地,呆呆的望着窗外,青翠的树木,碧绿的枝叶,刺到睁不开眼的阳光,每一样都生机勃勃,每一样都和他们这一层相背而驰。
冉宁分不清自己到底站在窗里还是窗外,似乎各占一半。
既是生,也是死。
看她愣了半天也没反应,白黎走了过去,轻轻地把手搭在她的肩头——
问道:“你还好吗?”
冉宁没看见白黎,她手搭在自己肩上,才回过神:“你怎么来了?”
白黎捏了捏她的肩,帮她松弛精神:“我早来了,看你在跟小涵妈妈说话,就先没过来,又难受了吧?”
冉宁点头:“哭了,说希望这病是生在自己身上,还说以后没奔头了,我...我劝了一下,也不知道劝没劝对。”
白黎揽着她:“你不错了,比我好,想当初...我别说劝,就是跟病人家属单独待一起,我都没勇气,慢慢来吧,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俗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更何况是这样呢,等以后咱们有孩子,就明白了。”
冉宁一怔,扭过头,目光幽幽:“你说什么?”
“生孩子啊,你不生啊?”
冉宁一脸懵:“我怎么生?跟谁生啊?”
白黎腰杆挺直,不以为然:“当然是跟陆迢啊,你生或者她生,你俩石头剪子布,谁赢听谁的。”
冉宁推开这人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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