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空气依旧燥热,秦越迎着夕阳不慌不忙。
现在还是暑假,学校里人少,秦越顺着小路一直走到图书馆,也不过碰见两个学生,还都被暑气折腾得行色匆忙。
秦越也开始出汗了,但脖子里没有熟悉的蒸烤感。
她奇怪地抬手摸了摸,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沈见清的簪子在她头上别着。
按照陈薇的反应,这个簪子应该对沈见清很重要。
就算不是重要,肯定也是日常工作里不可或缺的东西。
但她们一周就见一次,今天不还,就要七天之后了。
不可或缺的东西哪儿能离手那么久。
秦越垂手插兜,把遗落在水泥地上的石子踢进草坪,转身往回走。
新校区的占地大得过分,秦越从暮色茫茫走到路灯亮起才终于敲响了312的门。
里面开着灯,但没有一点动静。
秦越等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沈见清发微信。
【在哪儿?】
信息发送成功的同时,门里传来一声隐约的“叮”。
沈见清没带手机。
这种情况多半是去吃饭,或者去其他实验室了,晚点肯定还会回来。
秦越稍作思量,边往楼梯方向走边给沈见清发微信。
【我在楼下等你。】
【还你簪子。】
这几条微信和早上那条一样,石沉大海。
————
晚上十点,调试暂时告一段落。
陈薇感激得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非要请沈见清吃宵夜。
沈见清劳累一天,哪儿还有胃口。
她借口减肥,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往停车场走。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云压很低,看着随时要下雨。
沈见清对雨天没什么特别的情感,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室内,但她很不喜欢雨前黑压压的天空,像是要把人胸腔里的空气也一并挤干净了似的,很嚣张。风再一吹,卷起呛鼻的尘土,走哪儿跟哪儿,死活躲不掉。
沈见清耐着性子撩了几次被吹到脸上头发,不见效果,逐渐变得烦躁。
她仗着夜半无人,把原本只解一颗的衬衣扣子,打开到三颗,又从包里翻出盒女士香烟,用手拢着点燃。
清白烟雾入口、吐出,沈见清的烦躁得到些许安抚,步调变得慵懒起来。
停车场不远,就是楼前一片空地,但架不住沈见清走得慢,愣是磨蹭了五六分钟,才终于从浓浓夜色里分辨出车子的轮廓,和摇晃树影交叠在一起,影影绰绰。
沈见清不紧不慢地走着,还未燃尽的烟夹在右手,被放肆的风吹得明明灭灭。
“咳!咳!”
蓦地,前方传出几声咳嗽,听起来就在车边,却不见人影。
沈见清停下脚步,警惕地问:“谁在那儿?”
晃动的树影里有人影缓慢直立。
很快,等久了,坐在路沿上睡过一觉的秦越出现在车尾。
“我。”秦越说,她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嗓音被风吹得摇摇荡荡,比下午说“我能焊”时还哑。
沈见清的视线下意识往秦越脸上聚集——还行,不止不白,反而因为趴胳膊上睡觉,在侧脸压出一小片红晕,娇娇的,又是另一副面貌。
沈见清浅浅呼出一口烟,走过来问:“怎么还没走?”
秦越靠着车,看了眼沈见清,“你又不看手机。”
肯定句,说的沈见清“啊”一声,无力反驳。
她一忙起来就不管手机的毛病很多年了,确实也得罪过不少人,但真改不了,只要一投入工作,她的耳朵压根就不往手机上长。
“唉。”沈见清叹口气,把挽在胳膊上的包递给秦越,说:“拎着。”
秦越没问缘由,伸手接住。
沈见清又说:“拉链拉开。”
秦越动作的时候扫了眼沈见清始终没动的右手,发现她手里夹着根烟。
也许是风大的缘故,秦越完全闻不到烟丝燃烧的特有气味,反而是沈见清低头去包里找手机的时候,发丝被吹得胡乱往秦越脸上扑,带着一股猝不及防的香气。
秦越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只觉得断续的香气里有很淡一丝粉质的复古感,又馥郁深邃,非常好闻。
但是短暂。
“找到了。”沈见清握着手机侧身,和秦越并排靠着车身,懒声说:“让沈老师看看你都发了什么。”
说话的沈见清抬手拨开脸侧的头发,双眼微阖,头微偏,熟练地吸了口烟。
那个瞬间,乖张的风鼓起了她服帖的衬衣,再辅以夜色为染料,仔细抹去“沈老师”的严谨严肃,描摹出一个风情万种的“沈见清”。
秦越从没见过的,带着些许迷离颓色的沈见清,她点开微信,立马就笑了,“等不到我,你不会上去找?又不是不知道地儿。”
秦越的视线从沈见清脸上移开,手里提着她的包,“看你很忙。”
沈见清挑眉,“再忙也不差说句话的时间。”
秦越说:“嗯,差看微信的时间。”
“……怎么还拆台呢?”沈见清熄屏手机,问秦越,“生气了?”
秦越说:“没有。”
“我就知道。”沈见清熟稔地用手机一角支了下秦越的下巴,扔回包里说:“秦师傅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脾气。唉,帮我在包里找找烟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