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度,他就到点?归家?了。
回到钟离庄,娘亲高高兴兴地端来她亲手做的长寿面,他才?想起来那日是他十?九岁的生?辰。
他含泪吃完面,收了全家?上下给?他准备的礼物,一觉睡到自然醒,什么郁气都散了,坚定了做银面侠的想法。
——他有父母兄长护佑,才?能在乱世之中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太多的人没有这份幸运,那么,就由他来做一柄伞,一柄替百姓遮风挡雨的大伞。
虽然眼下仅有他一人在努力,不过有他带头,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一起救一救水深火热的百姓。
从那天起,他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蜕变成了铁骨铮铮的银面侠。
“后来空明一见到我就撺掇我做和?尚,有一回我半夜醒来,见他拿着剃刀站在我床前故意吓唬我,害得?我不敢睡在寺里……那老家?伙,在香客面前正正经?经?,没人的时候就拿这事打趣我,有他这么不正经?的和?尚吗?”
说起有趣的往事,他满目柔情,话?中带笑?。
师琳仿佛顺着他轻柔的语调看到了一代大侠的成长史,那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生?片段。
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没有名气,没有人脉,他从无?奋斗到有,不知?吃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而这些,都是她缺席的经?历。
她望着门口的雨帘,低喃:“怪不得?你总来这里,我真想亲口感谢空明大师,如若不是他多次开?解你,你恐怕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钟离靖笑?问:“即使他差点?让我做了和?尚,令你没了相公,你也要感谢他?”
……这人怎么总能在暧昧气氛里说正经?事,又在正经?事里不经?意的说出暧昧的话?。
师琳红着脸转身,双手装模作?样的烤火,小声嘟囔:“这个?不算。”
钟离靖跟着转过来,心情不错的给?火堆添柴。
她想起一事,抿唇窃笑?,学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轻佻:“喂,大侠,你会不会唱小曲儿??”
钟离靖:“……”这不是第二次歇在这儿?那夜,他以纨绔子弟的身份调戏她的话?吗?
有种黑历史被拉出来鞭尸的既视感。
师琳扯他的衣角,笑?得?别提多开?心:“你究竟会不会唱嘛?”
他仔细回忆那夜的对话?,依葫芦画瓢,向她倾身:“你当我是供你寻欢作?乐的勾栏院小倌?”
上次她这般说时疾言厉色,有轻叱之意;这会儿?他笑?眯眯地凑近,有顺势调笑?之嫌,完全相反。
她瞧着他骤然拉近的俊脸,对上他漆黑如夜的眼眸,看清他眼瞳里照映着她赧红的面容,心率不争气的上升。
可恶,居然被他反攻了。
哼,不甘心。
师琳伸出双臂,水蛇般攀上他的肩颈,呵气如兰:“你不是吗?我瞧你模样好,身段也好,宽肩、厚胸、公狗腰,定是个?会伺候人的小郎君。你放心,本姑娘有的是银两替你赎身,你从此只管取悦本姑娘,只供本姑娘寻欢作?乐。”
她说着话?,手背从他的美人尖滑过他俊朗的脸庞,再到他绷紧的下颌,学着他曾经?的动作?,拇指和?食指强硬地抬起他的下巴。
师琳眼神风流,活脱脱一副好男色的女公子。
“我真是个?苦命人,被卖入勾栏瓦肆,又被姑娘强取豪夺……”钟离靖配合的作?出神伤表情,动摇片刻,羞答答地半推半就,“罢了,就依你吧,不知?姑娘赎我之后,要在下怎样取悦姑娘呢?”
“唔,我想想啊。”
师琳转了转黑葡萄似的眼珠,打了个?响指,掰着手指头数数。
“白天呢,你就专门给?我弹琴唱曲,唱得?好重重有赏。晚上呢,我要你伺候的时候你得?卖力,不要你伺候的时候,你就自己?乖乖独守空闺。还有啊,你只准看着我一个?人,不管别的女子有多貌美,你都不许用下流的眼神看人家?!”
这……未曾设想过的虎狼之词。
钟离靖罕见的卡壳了。
师琳捧着他的脸,十?分得?意:“怎么,你怕啦?”
“是有点?,”钟离靖同她额抵额,一本正经?,“就怕在下卖力起来,姑娘你受不住。”
前一句师琳的脸红了,后一句师琳的脸绿了,瞬间从角色扮演里脱离出来。
她不自在地松手,目光游移,清了清嗓子:“我,我去看衣服干了没有。”
还未动作?,腰间一紧,天旋地转,她被人拥着倒在旁边铺好的干草垫上。
钟离靖抱着她侧躺,高大的身子挡住了一部分冷风。
他轻吻她的额,随后捏捏她的手,徐徐说:“衣衫还冒着水汽,最少要一个?时辰才?干。你也说说你的事吧?我想听。”
师琳窝在他怀里,其实不是很想说。
毕竟她这一世在隐门长大,记忆中不是在经?受残酷的训练,就是在外执行任务,生?活里充斥着冷漠、残酷、以及血腥。
可他既然想了解,她还是捡了些不那么枯燥的小事说与他听,比如门内三月进行一次比试,杀手比武,线人比情报;大家?私下设了赌局,但所有人都压杀手那边甲组的甲领胜出,舒樱的确不负众望次次夺魁,导致每次的赌局都变成了流局。
诸如此类说了两三件,竟挑不出别的了,余下的唯有不堪入耳的事。
她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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