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

    “我真的不能喝了……”

    李晚星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动，耳边音乐声震耳欲聋，自己的声音便被淹没在其中。她感觉到有谁凑了过来，充满侵占性的浓郁香水飘过来，愈发让自己的胃开始翻江倒海。

    “学妹，这才没几杯。”耳边有男生起哄。

    李晚星下意识抬头，眯着眼去寻室友身影，五色灯光乱晃着，看到刘艺已经滑入舞池在疯狂蹦迪，李岚则与一个男生正在交头接耳，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笑得花枝乱颤，完全没注意自己这边身陷囹圄。

    她伸手去推身旁过于挨近的男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我先去趟厕所……”

    身后笑声愈发响了，李晚星好不容易逃开包围，走到了厕所，撑着盥洗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神智稍稍清楚点。她想要鞠一把冷水往脸上泼，然而指尖刚触碰到，又想起今天自己化了妆，不能沾水。

    李晚星抬起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有片刻的恍惚。

    脑袋里像是撞着一台风扇，呼啦啦转个不停，连带着思绪她也乱得不行。迷茫间，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伴随着熟悉的歌声。

    李晚星伸手去掏手机，因为视线有些涣散，不得不凑近了，她转身倚在墙边，感觉自己连呼出的气都是酒味：“学姐……”

    “你在哪？周围怎么这么吵？”乔疏雨的声音响起来。

    “在厕所。”李晚星的话语有些含糊，舌头几乎要打结。

    “厕所？厕所怎么会这么吵？”

    “酒……酒吧厕所。”李晚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清醒一些，“和室友……室友一起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才问：“喝了很多？”

    “还……还好。”李晚星不敢说实话，支支吾吾地应，“也没有……没有很多。”

    “哪个酒吧？”对方径直问。

    李晚星不知怎的，心里一个咯噔，然而一时也没想起来酒吧名字，大着舌头应：“忘了。”

    “李晚星。”乔疏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即便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李晚星，也能听出一丝不悦。

    “真的不记得了……”李晚星边想边说，“好像叫，叫什么火来着。”

    “夜火？”

    “对对对，夜火！”

    “你在厕所等我。”乔疏雨丢下话来，就径直挂断了。

    李晚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已经熄灭的屏幕，显示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想找个位置坐下来，犹豫了下，就走到了最里面的隔间，一屁股坐在了马桶上。

    学姐是要过来吗？

    她的头有些晕，很想睡觉，眼睛半眯着，那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像是要飘散了。就在即将睡过去的时候，门上传来一声撞击，将她吓得一个激灵，险些从马桶上滑下去。

    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喘息。

    什么声音？

    李晚星下意识望向身旁的隔间，就看到那隔板震了震，又是一声撞击。这次，多了点似乎是女生的压抑呻吟。

    尚有些不清楚的神智，在一次次升温的喘息声里，也一点点拨开了迷雾。李晚星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瞪大了眼睛。

    那撞击越来越快，混着门外震荡的音乐声，犹如鼓点般在李晚星耳边响彻。她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呆呆望着近在咫尺晃动的隔板，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

    明明看不到画面，却又像是看了一出活春宫。

    “李晚星。”

    耳边响起一声呼唤，如坠梦里一般，李晚星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晚星！”那声音便提高了些，这次，李晚星终于辨认出来是乔疏雨的声音。

    这也来得太不巧了吧！

    隔壁的撞击声倏地停止了，只有喘息声依旧。李晚星满脸尴尬，一时犹豫要不要现在出去，然而她又生怕自己的名字再次被叫，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隔间。

    果不其然，乔疏雨正站在厕所里。

    李晚星低着头，也不敢看紧闭的隔间，快步就想往外走，却也忘记了自己头晕的事，刚迈出去，整个人就趔趄了下。

    然后猛地撞到了隔壁隔间的门。

    砰。

    李晚星想死的心都有了，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几乎是与此同时，她清晰听到里面传来男生的骂街声：“操！”

    还没回过神来，乔疏雨已经走过来扶李晚星，脸色有些冷然。李晚星也不敢说什么，拉了拉对方示意快走。

    然而人还没离开，那撞击声又再次响了起来，似乎实在是忍耐不住，顾及不了门外的人了。而女生的呻吟声，也比刚才大了些。

    完了，学姐肯定也听到了。

    李晚星头都不敢抬，自己一直缩在隔间，搞得像是故意偷听一般。

    她的手腕被对方紧紧攥着，一路穿过喧闹的人群和音乐，走出了酒吧。微凉的夜风拂过来，终于稍稍吹散了身上的灼烫。李晚星这才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乔疏雨，在瞥见对方的脸色时，目光躲闪：“室友还在里面……”

    “管好你自己。”乔疏雨却只是冷冷丢下话来，视线打量过她，眉头愈发皱了紧，“谁让你打扮成这样过来的？”

    “室友说……过来……庆祝下……”李晚星的声音越来越小，“酒吧要打扮……成熟一些……”

    话音刚落，乔疏雨已经将身上外套脱了，朝她丢过来，兜头罩住了对方：“这个酒吧以一夜情为名，你来这里找乐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