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高?悬的大厅, 充斥着?冷色调的庄严灯光。
刚苏醒的男人爬出满是恒温液的白茧容器,一瞬间受外面冰冷的空气侵袭。
刚哆嗦几?秒,有人便将厚实的毛毯为他裹上。
“陆知?行先生,您还好吗?”
像课堂上点名对号, 男人听见那个称呼才彻底清醒, 颤抖着?深吸气。
“我失败了……”
语气算不上懊恼, 其中的哀愁也无意隐瞒,他放松全身一仰, 依在容器边沿。
“因为您在能源站坍塌前?冲了进去,那副躯体毁坏, 所以您提前?被弹出来?了。”
人造人D在用?自己的语言解释,一如既往地停留表面。他没说什么, 只是疲惫地微笑,任对方搀扶他离开?他沉睡两星期的白色棺椁。
D包揽了他的洗澡换衣, 吃饭饮水等一切事项, 是视他为废人的最?高?待遇。
换在平时他会婉拒, 今天却默默接受, 并将力气全用?在思考上。
他在想这一次的败因。
是他有意引导那二人相遇, 冒充先知?角色透露给凌禹诺真相, 是他有意压制着?路加·金的狂暴面,让对方还算安稳的生活到?成年。
他期望有自己的借力, 那两人能成功破局, 得到?最?完美的结局。
然而试图改写命运的他, 等来?的却是更惨烈的悲剧。
他被默文修好赶到?能源站, 目睹的是失去‘奇迹能源’支撑后重新命悬一线的路加·金。
是宁可选择后退一步留在漆黑无垠的死亡里, 也不愿再忍受分别的凌禹诺。
其实如果没有他出手,那十五年后的节点上, 这俩人将没有任何交集。
或许凌禹诺仍会坚韧地活着?,培养足够多的势力扳倒凌文荣,路加·金仍旧在尼赫尔混得风生水起,不会被法尔兰的党羽发现。
“所以,果然是因为我吗……”
餐桌上他嘶哑着?声音喃喃,人造人停下?舀热汤的动作。
“先生?您还好吧?”
D困惑又担忧,绵羊般的温顺特质实在是一幅熨贴人心的良药。起码在当下?很具备安慰作用?。
知?道?对方可能听不懂,他用?通俗的类比解释道?。
“我试图以调换两颗棋子的方法,来?改写一盘棋局的残局。可是,我反而输得更惨了。”
D左右分别晃一下?脑袋,看?样子没理解。于是他推开?面前?的餐盘,示意隔壁房间。
“我们去下?棋吧。”
工作和研究以外的时间,他都?在这一间黑屋度过。
原本是只有床的空屋,渐渐堆放起他通过拍卖收集的书画与稀奇玩物?,其中还有价格不菲但并无用?处的饰品。
在外人看?来?他是财大气粗,大肆挥霍金钱来?证明自己的富可敌国?,可事实上,他每拍下?一件前?想的都?是‘这绝对是陆柳鎏那家伙会买的’。
除了这一副古怪的黑白棋子。
七层棋盘,没有记分规则,六十四颗棋子亦无种?类区分,只有选择走到?特定的位置才会改变步法或获得一定特殊功能。
寻常的棋类游戏大都?允许和自己下?,可这个无名棋类却不行,必须有两人才能同时启动。
那时他鬼使神差地拍了下?来?,以他付过的有史以来?最?低的价格。
三小?时无言的对弈,人造人D以一颗黑子落在他的起点线宣告本局结束。
“算上这次,我要输给你一百多次了。”他举了举两手感叹道?。
“可是您总共赢了我两千六百五十二盘啊。也是您教会我的。”D像个孩子笑着?,满心满眼的感激。
陆知?行开?口欲要夸赞两句,却注视着?这张脸蓦然一停。
教会D这个棋后,他的胜率就不知?不觉间下?滑了。
不仅如此,他手把手地教导对方如何成为一个自己的合格助手、保镖、甚至是秘密替身。
好像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也没日没夜埋首于重启REa-Lis主脑的计划。
说来?是在丢人,他度过千年岁月,却始终参不透REa-Lis主脑的运作机制,更找不出‘约翰’的踪迹。
他从当时的报废的游戏公司尽可能地收集残余线索,又通过尼奥留下?的约翰大脑像猜字谜一样找寻破解方向,同时为了理解这些,他又不得不学习一切知?识。
可越是学下?去,他就越发觉到?自己的无知?。
他一个渺小?的集合体,放在宏大无量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比较的资格。就算他是曾经以效率著称的运算系统。
他对现实是如此,那对以‘现实’为蓝本创生的REa-Lis也如出一辙。
目前?唯一能肯定的是,‘REa-Lis’、‘约翰’并非曾出现在各地的未知?主脑本名。
若他要破解哪怕一个谜题,就必须先找到?那个代号,就像找到?第一把开?门的钥匙,这样才能走入正确的通道?,然后……
然后,走向哪呢?
这一场自问?自答无疾而终,他找借口支走了人造人,独自坐在棋盘前?。
许是在拟造世界呆太久,他这幅身体的机能下?滑不少,没多久浑浑噩噩昏睡过去。
睡眠时是大脑飞快处理信息的特定期,他的记忆化成砂砾,仿佛被谁用?手捧起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