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婆突然到访, 陆景玉最初不知如何?反应,直到对方?不悦啧嘴。
“不声不响把老人家晾在门?口,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
“啊、您请进。”陆景玉连忙侧身?将人迎进门?。
待他从厨房沏好热茶出来?,渔婆已熟练地坐在厅堂沙发, 毫不客气。向他问了?几?句陆千琴的情况后便不再多言。
离开永幸岭的渔婆, 脚下是没有紫雾的。不仅如此?, 现在的气息给他感觉来?单薄又苍白,犹如浅浅水雾, 仿佛能转瞬即逝。
陆景玉端坐得正好,思忖间却忽然双腿盘起, 姿态散漫没有正形。
“哟,这么?看来?, 你没几?天能活了?啊。”
猫妖借自己之口说出新的死亡预告,陆景玉不禁心中一凛, 接着又听对方?补充。
“不过只要你肯继续乖乖呆在山里的话, 唔——还能稍微再拖个三年五载吧, 先去?拍好遗照选完坟墓, 噢!我知道这附近有哪些好地方?呢, 走不掉的老头老太太多得很, 不如你过去?跟他们凑一个阴间夕阳红天团,以后打?麻将就不愁没人了?。”
当事人渔婆比他还冷静, 并?未回应, 只弯腰抱起脚边背篓, 取出些新鲜的寻常蔬果。
“家里种太多, 寺庙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去?, 这些堆起来?我一个老太婆也吃不完。没谁能送的,给这陆家小子得了?。”渔婆最后右手一提, 领出以藤叶系着的一条肥鱼。
“至于?这一点小小心意,请您笑纳吧。”
青年的注意立马被勾去?,蹲在椅中挺直腰板,视线随鱼而动?。嘴角隐约可见馋意催生的口水,期间几?次蓄力试图扑向鲜鱼。
共享身?体的陆景玉感受这一切,顿觉生无可恋。
他只能如往常那样,庆幸这附近还没人目睹到他暴跌形象的丑态。
陆柳鎏好歹是忍住没直接去?咬,翘脚又换了?姿势,玩味笑道。
“现在才给我供奉也太迟了?,老太婆。想要请我帮你办事,哼哼哼,你以为一条鱼就够了?吗?!大胆!你当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话音刚落他抬手一指,愤慨不已,“至少!三条起步!还要有满满的鱼子。”
陆景玉:“······”
这和刚才的一条鱼差别在哪?!
忍无可忍之下,陆景玉深深吸气,强硬顶替上来?。否则按这猫妖不着调的德行?,他们不仅半天谈不到正事还容易被别人撞见。
“抱歉,您有什么?事找我们就直接说吧。”为使渔婆能更容易向他敞开心扉,他又提起了?河星雨,“您来?之前,您女儿已找过我了?。我向她保证,我会帮她照顾好你。”
对渔婆他谈不上怜悯,或许更多的是感同身?受所产生的在意。
同样被外人误解,同样和‘神灵’结缘相识。他与渔婆的根本差别只在于?,他不曾真正与猫妖分开过。
但说来?也巧。过去?还没被小姑接走前,他就经常幻想自己能躲进山里,没有任何?人或鬼魂能找到他的安宁乐园。
有他这句话,老妇人紧绷的脸庞一再柔和。可最终却摇头拒绝。
“照顾我就不必了?,我这辈子都是自己这么?过来?的,每天都有事情干,闲不下来?也累不着——”
“但是,将来?不会再有人记得你了?。”
原本还在静静倾听,陆景玉双唇微张,表情凝固在他打?断时的嘴角噙笑。
刚才,他居然没能分辨出来?,到底是他还是陆柳鎏在说话。
因这短暂的失神,猫妖再度以他的身?体前倾。
灼灼双目锁定渔婆皱纹遍布的脸。瞳孔几?番收缩变化,在外人看来?如同猫眼神秘莫测,看穿对视者的眼睛,仿佛连接起另一个混沌繁杂的世界。
向来?处事不惊的渔婆,她一张严肃脸终于?在无形的压迫前松动?,眼神闪躲。
而不同与陆景玉借助猫妖力量注视外界,这次他没看到任何?奇妙过往画面。
有的仅是耳畔响起的朦胧声响。咕噜咕噜,像沉入水中才能听到的水泡破裂声。
这般凝望许久后猫妖竟破天荒地没有插科打?诨,只收敛笑容下巴微抬,示意人道。
“回去?吧。你想要的,我帮不了?你。不,恐怕谁都帮不了?。你倒不如趁最后的时光留在那山里,这样对谁都好。”
“······是吗。”
渔婆脸上未见失落遗憾,反而是意料之中。她没有纠缠,干脆地起身?离开。更没有给陆景玉追问的时间和机会。
心中不安的陆景玉还是追到了?门?口。
离家十几?步的距离外,他认出董成?毅的身?影,不得不感叹今日实在倒霉。
董成?毅手里提着一袋子啤酒,她很好的继承父亲的魁梧身?姿,眉眼张开后阴沉着脸,俨然是另一个董弘盛。而他迎面与渔婆相遇时先是迷惑皱眉,认出人随即停下,面露凶恶狠意。
好在渔婆没有要跟他犟的意思,目不斜视,装作看不见他走开了?。
所以,得轮到陆景玉来?面对这份愠怒。
董成?毅一个箭步上来?,如炸|药桶来?势汹汹。
“你又往我家招惹什么?不干不净的脏东西。”
陆景玉沉默着,及时避开对方?妄图拽拉他衣襟的手,后退站稳才回答。
“只是客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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