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 潺潺清泉之中早已不见游鱼的踪影,陆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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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袖子抹干净脸上的水珠,走到岸上, 捡起扔在地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穿回身上, “你怎么来了, 不是在休息吗?”
“我……看到公子不在,就来寻公子。”莫影寒还记得恩人在生气,不敢与恩人对视,只低了头, 看着粼粼水光中恩人的倒影。
常年累月刀口舔血, 他睡得很浅,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过来。方才浅眠片刻,醒来时?只看到打坐的奕鸿公子和闭目养神的沐玄清姑娘, 没有?在屋内找到陆尘远, 他便?出门来寻。
陆尘远沉默地点头。
莫影寒眼尖的看到水中没有?没脑乱窜的鱼,小心地问:“公子可是要吃鱼?”
陆尘远摇头。
本该最为熟悉的两个人, 一时?竟是无话可谈。
山谷之内温度适宜,莫影寒出来时?没有?再披那件笼罩全身的斗篷,身上只着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一头黑发尽数拢在一起?, 扎成高高的马尾,
于是陆尘远微微侧首, 就能看到这人脖子上未愈的剑痕。
“……还疼吗?”
这话问得突兀,莫影寒一时?没反应过来,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等他看到了水中倒映出的恩人的目光,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伤口,低声回答:“不疼。”
确实不疼,如果不是恩人提起?,他几乎要忘了脖子上还有?这么一道伤。
齐轩当时?只想抓一个人质胁迫恩人,没想着杀人,因此下手极有?分寸,只是割破了他脖颈处的一层皮,没有?伤及内里的血脉,放着不管这么长时?间,伤口早已经止住血,只留下一道带着麻痒的红痕。
莫影寒收回手,眼神一闪,咬着唇内的软肉,屈双膝跪了下去。
陆尘远后退半步,皱起?眉,道:“这是做什么?”
“我、实力不济,被齐轩虏、虏为人质,用来威威、胁公子,害得公子以?身涉险……”莫影寒低着头,吞吞吐吐,一句一句诉说自身过错。
事实上,他的罪状远不止他说的这些,
他在山脚下对人动刑,污了主人的眼,
他不自量力追随恩人,还要恩人一路相护才能平安攀上天寒山顶,
他出身御影门所作所为皆不容于世,却还厚着颜面跟在公子身边,险些被齐轩认出身份,给公子带来麻烦……
当初有?多欣喜于公子赐名?给他、允他同?行?,
现?在就有?多痛苦于他明知不配却还不想离开。
他出身御影门,而御影门已毁,在他进?入御影门之后,曾经的亲眷也早已无人在世。
天大?地大?,除了以?报恩之名?跟着公子,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容身。
莫影寒弯下腰,额头抵着泥土,摆出御影门中最标准不过的请罪姿态,满心卑劣的念头到了嘴边,化作一句,“求公子责罚。”
他实在、实在是不想离开,
于是就只能请罚,
期待用痛苦来平息公子的怒火,用鲜血洗刷自己?的过错,
而等到一切终了,他还能被允许留在公子身边。
陆尘远垂下眼眸,
皎皎明月高悬于空,清冷高洁的月辉洒落,勾勒出那人再卑微不过的跪影。
“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又不是你的错,你先起?来。”
莫影寒纹丝不动,再一次恳求,“求公子责罚。”
他的语调中隐隐带着绝望的泣音。
陆尘远沉默了一下,掀起?衣摆蹲在莫影寒的面前,耐心地解释:“我之前是有?些生气,可我气的不是你被齐轩抓住,被他当成人质用来胁迫我。”
进?入山谷之后,先是忽遇黑衣人,紧接着对战奕鸿,再然后是决定仙草雪莲归属,鬼医承诺帮阿影治伤,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他心中翻腾个不停的怒火早已经被冲得七七八八。
如今冷静下来之后,他的心底剩下的,就只有?对眼前之人的怜惜,和对莫影寒弃自己?生命如弃敝履的忿忿不平。
他看过莫影寒的生平,那薄薄的一本册子,字里行?间浸满了散不去的血腥和苦痛,
他知道莫影寒一路走来到底忍受了多少,又有?多难。
他答应过会照顾好莫影寒,最初相遇之时?他或许对莫一带有?几分玩闹一样?的轻慢,但是对莫影寒,他只想尽己?所能,让这个人过的更好一些。
陆尘远抓着莫影寒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我气你不管不顾就想往齐轩的剑上撞……自投罗网,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傻的人啊。”
莫影寒顺从地直起?身,眼中满是不解:“……我……只要我死?去,齐轩失去能够威胁公子的筹码,公子再无顾忌,定能将他打败,成功夺得仙草。”
陆尘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简直要被这颗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气死?,“说你傻你还真傻啊莫小寒!”
他从头开始,帮钻牛角尖的笨蛋梳理因果:“你来说说,我和你来大?老远跑到天寒山夺仙草是为了什么?”
莫影寒垂落的手捏紧了裤子的布料,手心布满冷汗,喏喏地答:“是、是为了给、给我治疗内、内伤。”
“没错。”陆尘远赞许地点头,继续循循善诱,“那要是你都不在了,我就算拿到仙草又有?什么用呢?人死?不能复生,得了仙草却失去你,这岂非本末倒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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