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非我, 又怎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呢?”少年眉眼浅淡,语气流露出不容置喙,压下的嘴角却表明此刻的不满。
她凭什么质疑自己?
质疑自己满心对她的欢喜。
虞乔卿只觉得同他说话是对牛弹琴, 掀起长睫望进谢听之深邃的眼眸, 仿若温柔的漩涡, 让人不禁溺毙其中,又似浩瀚的星河, 更衬得夜幕黢黑。
见他这般固执, 虞乔卿刻意同他拉开距离, 攥紧拳头, 方才残留在少年手上的粘稠血渍凝结, 惹得掌心滑腻难耐。
看来短时间内无法将其说服。
虞乔卿长叹一口气,瞥了眼少年, 见他魔怔似的盯着自己,身子前倾, 似乎即刻便要压下来, 连忙撑起手臂抵在少年的胸膛前, 使力想要将其推开。
谢听之眼疾手快, 握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
对他这般蛮横霸道的行径,虞乔卿倒吸一口凉气,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本就修为比不上他,加之体内的伤没有好全, 此刻和他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只得作罢。
察觉到她脸上的不情愿,谢听之眸色晦暗, 然而终究没有像先前那般强硬,只是凑近虞乔卿的额前, 如蜻蜓点水留下浅淡的一吻。
虞乔卿闭紧双眼,像只受惊的兔子,睫毛微微颤抖。她只觉自己周围被清雅的白雪气息裹挟,然而预料中暴雨般的吻并没有落下,反而额前残留着余温。
和先前相比,这一吻却是小心翼翼将怀中的人视若珍宝。
束缚住手腕的力道松开,虞乔卿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就见谢听之起身,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压迫感也悄然瓦解。
“卿卿好好养伤,至于什么时候放你出去……”谢听之退后一步,似乎预留给虞乔卿足够喘息的机会,话语顿住,“看表现。”
他一席黑袍加身,在深红的血池旁格外显眼,萦绕在周身挥之不去的冷峻和戾气更衬得少年如地狱走来的修罗。
虞乔卿还维持方才的姿势,目光涣散,恍惚回想起曾经在左相府的谢听之。
少年也爱穿黑衣,在雪地中哪怕是远远望上一眼,也立马能够辨认出来。
他被纵横交错的枯枝掩映着,温润的眉眼若隐若现,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纵然在寒冷的冬日,也如和煦的暖阳破开层云洒在心底。
反观如今的谢听之,依旧黑衣,墨发随意披散在双肩,带着几分慵懒和怡然自得,只是弯起的唇角让笑意不达眼底。
少年抬手看到掌心的血迹,这是方才穿透男子体内留下的,污秽粘连,他蹙起眉头,轻啧一声,还是从怀中取出帕子,轻轻擦拭着上面的血迹,慢条斯理又极富耐心。
虞乔卿甚至能够感受到几分漫不经心,仿佛杀人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在少年身上曾经的影子愈发淡了,残存下来的只是催心术无限放大的邪气。
寒冷如毒蛇般循着脊椎骨蔓延至心头,虞乔卿缩在座位上,再一次感受到不寒而栗。
她所认识的谢听之已经死了,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世人口中杀人如麻的魔头。
等到谢听之做完这一切,抬眼就见女子瑟缩,望着他的目光透露出恐惧,心蓦地被刺了一下。
他不喜欢虞乔卿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思及此,谢听之目光落在白衣上的点点血迹,怪异之感涌上心头。
似是恼恨。
在他得印象中,虞乔卿不应当是这样的,而是如天边的皎皎明月,如高岭之花般圣洁无垢。
怎么能让鲜血玷污了她?
可这些血是自己沾染上去的,少年心底又有隐秘的欣喜,寻得同类的欣喜。
谢听之突然凑近,虞乔卿退无可退,刚舒展开来的身体又缩成一团,动弹不得。
哪怕只是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人觉得窒息。
谢听之并没有为难她,只是轻轻握住虞乔卿的手腕,用轻柔的力道给她按摩,同时一股黑气顺着动作丝丝缕缕渗入其中。
如暖流的灵气注入体内,黑气本就不详,虞乔卿却觉得疼痛舒缓不少,在谢听之松开以后转动手腕,果真没有先前那般疼痛。
她神色复杂地望着谢听之,任由少年轻轻擦去自己指缝间的血迹,直至指腹恢复光洁。
做完这一切后,谢听之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伏在虞乔卿的身上。
虞乔卿不明所以,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就见谢听之将手臂穿过她屈起的膝盖,把自己打横抱起。
“谢听之你放开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虞乔卿忍无可忍,如今的她只能任由谢听之摆布,不禁担心他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
“回去养伤。”少年薄唇吐出几个字,然而眼尾上扬,显然心情极好。
回想起先前在甬道看到的骷髅头,虞乔卿至今觉得毛骨悚然,抓住谢听之胸前的衣衫,咽了咽口水,“我不回去。”
她才不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洞穴中,昏暗安静,连时间的流逝都感受不到。
听闻此话,谢听之长睫垂落,定定望着虞乔卿,过了好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卿卿不喜欢那里?”
虞乔卿没有否认,在接触到少年的目光后,如被炙烤般慌忙别开。
“那你想去哪儿?”
此话一开口,虞乔卿都觉得禁锢住自己的力道慢慢收紧,感受到谢听之得不快,嗫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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