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容不得他多想, 接下里要处理的后事才麻烦。谢听之声音带着哄,柔声道:“长姐定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莫怕, 听之和爹爹替你讨回公道。”
纵然这句话中掺杂着太多的情绪, 谢听之依旧用平和无疑的态度说出来, 似乎真的只是晚辈对长辈的关心。
虞乔卿身子一抽一抽的,将眼泪全都蹭到谢听之的衣衫上, 闷声道:“那你不许嘲笑我。”
耳边传来磨人的低笑声, 谢听之轻声, “嗯, 不笑你。”
虞乔卿这才揉搓着双眼, 捂住面容,整个人都缩在外袍中, 手在里面拉扯着自己耷拉下来的衣衫。
感受到头顶灼热的目光,虞乔卿恼羞成怒, “别过去, 不许看!”
谢听之果真乖乖地别过脸去, 脖颈拉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等到虞乔卿收拾完后, 她才揉了揉鼻子,哼哼道:“回去吧。”
“回去?”谢听之加她站起来,目光穿过她的肩膀看向议事堂的方向,冷声道:“恐怕是走不了了。”
听闻此话, 虞乔卿转过身子,循着少年清凌凌的目光望去,就见近侍撩起衣袍, 朝他们走来,指挥着守在一旁的侍卫, “你们几个,快快将他们拦下!”
尖细的声音不大,但是响彻整个殿外,那些侍卫听到号令,纷纷执起长矛,将他们的出路堵死。
终究还是来了。
谢听之长叹一口气,将虞乔卿护在自己的身后,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几个人,冷声道:“大人这是何意?”
近侍狭长的势利眼瞥了躲在谢听之身后的少女,讥诮道:“居然有如此不识抬举之人,这可是坐享荣华富贵的隆恩,你就这样放弃了。”
虞乔卿想要出口反驳,但是知道自己吃了枪药的性子,断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干脆缄默不语,望着少年的脊背,只觉得格外有安全感。
少年身上清冷的雾凇气息萦绕在鼻翼,让虞乔卿提起来的心慢慢放下。
她莫名相信谢听之,相信他会替自己说话。
可明明先前,她百般凌虐谢听之,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少年为何会帮助自己。
谢听之不卑不亢,身长玉立,薄唇轻启道:“那听之倒是要问问大人,长姐尚在守孝期,你们此举究竟是何意?”
近侍被这一句话呛住,谢听之这一番话确实说的在理。
否则旬王就直接将虞乔卿收入宫中,而不是用今日这般偷鸡摸狗的手段,想要霸王硬上弓。
这件事情传出去,有损王家颜面。
“进去说话。”近侍的目光扫向站在外面守候的侍卫,冲议事堂内扬了扬下巴。
虞乔卿和谢听之对视一眼,前者讷讷地看着,似乎是不敢。谢听之猜到她心中所想,手伸出来僵硬在半空中,又微不可察地放下来,轻声道:“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带给虞乔卿巨大的安全感,她点点头,紧随谢听之其后。
曾经对他的刁难,对他的怨怼,此刻也烟消云散。
两人默契地放下阻隔在彼此间的高墙,心头一次离得这么近。
跨过门槛,虞乔卿抬头望着坐在上首的旬王,那股似有无形的大手捏住心脏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她身子颤抖,脸色发白,只是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而旬王龇牙咧嘴,任由旁边的宫女替自己包缠伤口,一双猪眼睛死死地盯着虞乔卿,目光狠戾。
虞乔卿吓得躲到谢听之的身后。
而丹音候在议事堂外的石阶下,见上面吵吵嚷嚷,似乎有少爷和小姐的身影,却迟迟不见他们下来。
而后近侍又将他们请回去。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急如焚,像热锅上没头脑的蚂蚁,深深地望着那高耸的殿宇,咬咬牙,小跑着去找虞文德。
“你倒是胆子大,居然敢伤我?”旬王挥了挥手,殿内的其他人都挥斥下去,只留下谢听之和虞乔卿二人。
虞乔卿没有接话,几乎靠在谢听之的后背,手握住他的衣衫,生怕他放弃自己。
感受到身后的力道,谢听之心中蓦地塌陷一块,斟酌着词句,不矜不伐道:“听之已听闻长姐诉说此事,尚且有几句话想说。”
旬王的视线这才投射到他的身上,颔首示意他继续,揉了揉自己的手背。
“并非长姐不愿意,只是主母将将去世,若是在这个时候入宫,怕是不妥。”谢听之刚说完这些话,就感受到身后的虞乔卿扯了扯他的衣裳,示意不要再说。
谢听之微微转头,他自然不会让虞乔卿守孝期一过便入宫垂垂老矣,但现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都是权宜之计。
况且,他……舍不得。
谢听之垂眸,如鸦羽般的睫毛颤动着,像是担心旁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连忙转过头。
“还是说,旬王想让长姐背负不孝之名?”如果谢听之之前的话语尚且柔和,那么这句话更像是更像是藏在棉花中的一柄利剑,露出尖锐的锋芒。
听闻此话,旬王脸色大变,肥肉颤抖着,一时之间竟然是失了声。
没想到这个谢听之还是牙尖嘴利的,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如果传出去肯定有损自己的面子,还不如各退一步。
旬王咬咬牙,虽然不甘心放弃眼前的小美人,但也只能稍微低头。
他可是一国的君王,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待遇,鼻腔喘着粗气,挪动着肥胖的身躯道:“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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