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砚尘显然也没能料到这一插曲的发生, 一时间不免生出几分?尴尬来。
他从前是军营里年岁最小的一个,和一众哥哥们切磋着长大。
虽是这几年玄甲军中陆续来了许多年轻人,因为?岁数小在军中也只?负责打打杂, 最多?的时间便是用来学习。
长青他们天天嚷嚷着打完仗要?出去游山玩水, 迎娶漂亮姑娘完成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婚姻大事。
没成想一众老哥哥们中,倒是让邓砚尘抢了先。
军中日子乏味枯燥, 偶尔有?些八卦趣事短短几瞬便会引起热议。
邓砚尘想了想, 许明舒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过来,一举一动?兴许这些人早就看在眼里, 不然自他醒来怎么来看望他的人反倒越来越少了。
邓砚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即牵起许明舒的手,“我带你出去转转。”
二人并肩走出营帐, 北境的寒风如同刀刃, 吹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阵阵刺痛, 玄甲军的军旗在半空中猎猎而飞。
脚下的积雪随着他们行走的动?作,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
许明舒低头?看着行过的一串脚印,方才的好心情不知怎么的在这一刻消散了。
她没来过北境,但她从小到大不止一次幻想过这里的模样。
从前她在京城时, 总是盼着入冬下雪, 临近新岁的时候。
待到了那时, 她爹爹便会带着大军回京述职, 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欢欢喜喜地过一个?新年。
还有?一年未见?的邓砚尘, 黎瑄叔叔,鸿飞叔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她开始厌恶冬日, 厌恶下雪。
白茫茫的大雪遮天蔽日,下面掩盖的是玄甲军累累尸骨和朝中宵小犯下的罪证。
她被沉闷的冬日压得喘不过气来, 投告无门,挣扎无力。
前世,在许侯爷下落不明的那段时间,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就会梦见?自己?孤身一人出现在北境一望无际的雪地里。
周围各处长得一模一样,她站在那儿辨不清方向,只?能茫然地呼喊着父亲的名字。
四周一片寂静,听?不见?半点回应声。
她漫无目的地朝前走,迎着风雪接连的呼喊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身后有?人唤着她的名字。
许明舒转过头?,见?父亲正穿着那身熟悉的盔甲站在自己?身后,朝她伸出手。
她又惊又喜,正欲上?前扑进父亲怀里时,看见?他在自己?眼前一点点随着风雪消融。
军靴踩踏积雪的声音停止了,一双冻得有?些冰凉的手探进了她的衣袖。
许明舒一点点回神,不解地看向邓砚尘。
她听?见?他开口道:“在想什么?”
许明舒想了想,只?道:“在思考北境和我幻想的一不一样。”
各营帐前值勤的守卫换了一波人,两方交接之时没有?半句言语交流。
邓砚尘牵着她的手,看着远去的小队,开口道:“很无聊对吧,这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位,需要?完成的事,偶尔能有?闲暇时间也会用来休息,养精蓄锐。”
许明舒摇了摇头?,觉得这样倒也很好。
周围一阵呼喊声传入耳中,邓砚尘侧首朝右边看过去,见?裴誉正在整顿着四州集结的兵马,一副老练的模样。
他笑了笑,自顾自地道:“裴兄这几年留在侯府,跟着侯爷偷学了不少。”
“不过...”邓砚尘微微皱眉,“我怎么觉得裴兄这次过来整个?人有?些奇怪。”
许明舒警惕地抬头?看他,“哪里奇怪。”
邓砚尘思索了片刻,似乎没想出满意的形容词。
“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他似乎在躲着我。”
许明舒顺着他的目光朝远处看过去,裴誉身形高大,即便站在军营里也十?分?出众。
愧疚也好,尴尬也罢。
她叹了口气,并不打算应邓砚尘的话,也更不想让他知晓前世那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有?将士拿着信件匆匆而来,朝邓砚尘行了一礼。
许明舒见?状,自觉地离开留给?邓砚尘处理公务的时间。
......
夜里,许明舒在浴房内梳洗了许久。
北境不比京城,用水没那么方便,她只?能省着用。
按着她平日里的习惯,不知要?劳烦玄甲军将士费力烧多?少水才够得上?使用。
军营外火石味很重,许明舒觉得自己?像是被腌入味了,嗅了好几遍似乎还是能闻得见?淡淡的烟火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出来时,见?自己?的床榻上?铺上?了一层厚重的毛毯,房间内的火盆也烧得旺盛。
床榻周围装着简易的帷幔,虽没有?多?好看,但足见?准备之人的格外用心。
许明舒擦着发的手落下来,径直走上?前忍不住朝榻上?的毛毯摸了摸,入手一片柔软。
正欲整个?人躺上?去试试时,营帐的门被人掀开,邓砚尘一边缓步走进来,一边伸手解着氅衣。
他不知在哪里沐浴过了,脱了氅衣整个?人穿的很是单薄。
瞧见?她僵硬在榻上?的姿势,他笑了笑,“可?以上?去躺躺看看喜不喜欢。”
许明舒没多?客气,爬上?床榻双手摸着身下毛茸茸的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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